她走进了一幢小洋房,我就在栅栏外等着,盯着那房子的窗户,等到那窗户的灯熄了,方方还没有下来,我就冲了进去我先把那流氓揍了个半死,又把方方揍了个半死,那流氓又扑过来揍我。我们打得死去活来,但谁也不喊不叫,方方就半跪在屋角看着,等那流氓掏出了刀子,方方举起一座胸雕照准了她的情夫砸去,把他的头砸破了一他的刀子也刺偏了,刺到了我的大腿上,方方跑了,我和那流氓就躺在地上,血哗哗地流着,谁也动不了,电话机就在我手边摆着,但我没有报案,我砸碎了一个石膏模型,给自己止住了血,又给那流氓的头上糊上了一些。天亮时才爬回家。对母亲只说是自己喝醉了酒。掀了掀小屋的帘子,看了看方方象个纯洁的天使一样地在蚊帐里睡着,我也就在外问屋里倒头睡下了。等我睡醒后,方方不见了,问母亲,母亲说她背着画夹到郊外写生,一天就回来。一个月过去了,我的假期都满了,可我还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城里城外找着方方。我还学着方方的口气给母亲写了封信,说她去考一个京剧团的美工。一年过去了,我大姐从乡下到北京来接母亲去她那里住,她不去,她说要在北京等方方,她每天晚上绐方方留着门,两年过去了不是我的罪过又是谁的呢?!”
申丝站在大陆的身后,她把手轻轻地垂在大陆的肩上,她感触到了大陆肩膀上那铁块般的肌肉的震颤,她的指尖亲切地触及到了大陆火热的跳动着籽的脉搏:
“哦,谁的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液,谁就将世袭着一个经典性的问题——谁之罪?”她悄然无声地垂着眼泪,悄然无声地吐着胸臆。
“谁能象鲁迅先生那样承认:自己也吃过妹妹的几块肉?”在长久的沉默后,大陆站起来说,“咱们走吧,圆圆还在等着。”
“你读的书很多?”申丝边走边问。
“一点点。我爱鲁迅的书,也爱俄罗斯文学,你呢?”大陆问。
“爱,非常爱。”
这就是他们的忧患所在了。他们的忧患原来是同一个源头,当两颗心溯源而上的时候,那两股忧虑交织而成的浪花中也居然有了几分甘甜,申丝和大陆都释然地叹了一口气。
前方的旷野上,显出了一排孤零零的砖房,一盏灯暗淡地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砖房前站着,伴着荒凉的水声c风声,那小小的身影在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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