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卡拉恰无可奈何地望望自己那身湿透了的盔甲,库奇科明白自己说了蠢话,急忙转身就走。我们跟在他后面,象一群小鸡跟着一只老母鸡似的。
突然之间,只听库卡拉恰喊道:
“孩子们,你们可别生我的气公事公办还有我对你们有个请求一个不大的请求”我们有点纳闷地互相看了看——对我们的请求?库卡拉恰请求我们?可他接着说了下去:“别对任何人说,说我说我不会游泳。好吗?”
我们爬上岸坡,顺着瓦拉季斯海维街往上走去。
我母亲很受人尊敬,而且对我严厉,但是我却学会了抽烟。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在我们这个街区,几乎所有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背着父母偷偷吸烟。值得奇怪的是教会我们抽烟的是一个和我同岁的乡下小姑娘查查·芭拉米娅。她住在这里的亲戚家,被当作女佣人使唤。而吸烟这件大有益处的事儿则是她那个住在诺希利(格鲁吉亚西部的一个村庄)村,十分宠爱她的爷爷伊万·皮尔茨哈拉瓦教她的。每当坐在核桃树下消闲纳福的老爷爷烟斗灭了的时候,都要把他心爱的孙女儿叫过来:
“查查,喂,查查!”
“哎,听见啦!”
“拿个火来,孩子!”
查查把火拿了来,可是烟斗又灭了。于是爷爷把烟斗递给孙女说,你给吸着吧。查查便把烟吸着。就这样,可怜的查查就学会吸烟丁。所以,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会抽烟,竟是这个腼腆已极c心肠再好不过的小姑娘查查·芭拉米娅教给的。
在那个时代,社会对待吸烟的青少年,就象如今对待吸毒者一样。所以你可以想见,当杜杜c伊拉查c科斯加·格列克c库奇科,还有我,在马尔塔大婶家的篱笆旁吸烟吸得昏昏沉沉而被库卡拉恰撞见时,处境是怎样的了。
我不知道别的孩子怎么样,库卡拉恰出现的那一刹那,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连一丝空气都没有了。我把攥着纸烟的那只拳头一个劲儿地往地里捅,把嘴里的烟连同口水一道吞下肚去,我呛得喘不过气,两眼直盯着惊得目瞪口呆的中尉。我觉得,这一分钟似乎比一年还长。最后库卡拉恰终于开了口:
“你们这是干什么干什么?要坑害自己吗?想让你们的肺烂掉,让烟把脑子熏千吗?是想要早点儿死,给自己挖坟墓吗?你们告诉我!说呀!”他说着掏出了手枪。“干吗要慢性自杀呢?啪啪两枪就完事儿了!现在我怎么办呢?把你们统统打死,还是给自己一枪呢!”
我们都象遭了雷击一样,望着库卡拉恰,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动也不敢动。我们好象在等待狂风暴雨和山洪暴发。但是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库卡拉恰装起手枪,一转身就走掉了
这天傍晚我家前室的铃声响了不下十次,每响一次我的心便往下一沉。最后,当我认为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却响起了第十一次铃声,于是我明白了,这准是库卡拉恰。
我坐在椅子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是妈妈开的门。
“晚上好,安娜·伊万诺夫娜!”
“啊,库卡拉恰!欢迎,欢迎!请进屋坐吧!”
我感到,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于是赶忙站起来,想从房间里,从家里,从城里悄悄溜掉,总之,离开这里的生活。
“坐着别动!”妈妈说。“你当然是有事罗?”她转过身对手里拿着一本厚书的库卡拉恰说。
尉瞥了我一眼。
“怎么,他又往河里放毒了吗?”妈妈问。库卡拉恰垂下了眼睛。
“抢了银行?”
库卡拉恰没有吭声。
“杀了人?”妈妈的声音里含着怒意。
库卡拉恰明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便把书往桌上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