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惠生关切地问：“离开我这儿，你想干什么呀？”

    “杀猪卖肉。”

    刑惠生大吃一惊：“大鼎呀，这是男人干得活，你一个姑娘家的，能行吗？”

    “我除了能杀猪，什么也不会。”洪大鼎坚定地说。

    刑惠生沉默了半天，说：“那太累了。你有文化，个人条件也不错，我建议你到一些大一点的工矿企业，做个高管，或者襄理啥的，拿钱不少，也不用出多大的力呀？”

    “就咱河滨区这巴掌大块地方，除了一些店铺外，哪儿有像样的企业呀？”

    刑惠生说：“你可以到金州，到省城，实在不行，刑叔可以找人帮帮你？”

    洪大鼎说：“谢谢刑叔，我的性格不适合做那些。杀猪买肉是我最熟悉的事，收入也要好一点，我想多挣点钱，将来就是不考公务员，就考个出国留学！”

    “好，有志气。需要叔叔帮什么忙吗？”

    洪大鼎最困难的时候，刑家收留了她，半途中又弃人而去开肉店，和人家抢生意，还要让人家帮助他，仁厚的洪大鼎难以启齿。张了张嘴，却闭口不说了。刑惠生知道她要说什么，就说：“说吧，只要叔能办到，一定会帮你的。”

    洪大鼎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听说营业执照很难办，没有熟人，要花很多钱，拖得时间也很长，我想请您帮我办一个。我，我还想向您借50块钱，学学您的断斤断膘？”

    吴珊瑜的弟弟是金州市工商局局长，他的好多亲戚朋友在政府部门掌握着实权，办个执照对他，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就满口答应了。他正要答应洪大鼎的第二个请求，吴珊瑜却把他叫到睡房，说：“你鬼迷心窍了，那些东西，怎么能告诉她呢？”

    刑惠生笑道：“亏你还想做人家的婆婆呢，我告诉她，就是告诉咱的儿媳妇，你怕什么呀？”

    “你没看见呀，她打心眼儿里就瞧不起咱玉成，能做咱家的儿媳妇吗？”

    刑惠生说：“是玉成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就算玉成有错，她一心想考硕士博士c考公务员，要真考上了，眼睛不长到天上去了，能看得上咱玉成吗？”

    刑惠生道：“事在人为嘛。我告诉她一些皮毛，是给她留一个好的念想，给咱玉成打个基础，即使不成，就算她把那些东西发挥到顶点，也强不过我这河滨区的大屠夫呀？再说了，现在是男人的世界，大学生虽然凤毛麟角，可那是给富豪和官老爷预备下的花瓶，官太太，女学生想找事情做非常困难。好多女学生把考公务人员作为找到理想工作的首选，实际录用的又有几个呢？就说兴安县这次考工业专员，洪大鼎这样的大学生，还不是叫咱玉成一类的人给顶下来了。就是有哪个正直的县官招考，竞争一定非常激烈，硕士博士都不一定行，她个本科生，门儿都没有。她一开肉店做生意，既要收猪杀猪，又要卖肉收账，够她忙乎的了，她还顾得上念书学习吗？”

    刑惠生的屠宰技术，是河滨区的一面旗帜，就是在金州市，他也在顶尖儿高手之列。他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把洪大鼎当成对手。吴珊瑜觉着他说得不错，也就同意了。于是，刑惠生利用一天时间，将他怎样看腿c看头c看肚子c看长短c看脊梁等一系列断斤c断膘的经验，泛泛地讲了一遍。什么背宽腿高，架子大的猪中看不出肉，背窄肚鼓，头小嘴短，腿粗而短的猪出肉不中看等等都做了介绍，最后，他叮咛道：“你先别急着买猪，先跟着大家跑一段，熟悉一下行情，看人家怎么断斤断膘，等你能断个八九不离十了再买猪，不然，是赚不到钱的。”

    “谢谢刑叔，我记住了。”洪大鼎说。

    那时候，女孩子十四五岁就结婚了，像洪大鼎这样年龄的少之又少。水清泉比洪大鼎小了两岁，自洪大鼎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