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到猪圈里!”洪大鼎被押回家后,黄丽萍恶狠狠地说。她和洪大钟把洪大鼎押到他们平常临时存猪的猪圈里,绑在一根柱子上。洪大钟找来赶骡子的皮鞭,蘸着水,死命地抽打她,不大工夫,洪大鼎就被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洪大钟这才住手。
“哼,还装死。给我!”黄丽萍拽过洪大钟手上的皮鞭说,“去舀一碗凉水来!”洪大钟舀来了凉水,浇在洪大鼎的脸上,洪大鼎醒了,黄丽萍抡起鞭子,继续抽打。二人又是一番抽打,洪大鼎很快昏死过去,他们再把她浇醒,二人都打累了,他们就休息一会儿接着再打。洪大鼎身上到处是鞭痕c淤青和血迹,没有一块好地方。
洪大楼去乡教育股开会了,他爸出事后,他被叫了回来,得知妹妹被大哥和继母绑在猪圈里轮番毒打后,赶紧拉上舅舅过去劝架。
“谁叫你们来多管闲事?”洪大钟打红了眼,照着舅舅和弟弟,一人抽了一鞭子。
“你,你疯了,怎么能打舅呢?”洪大楼摸着起了血痕的胳膊,瞪着哥哥吼道。
洪大钟也吼道:“他是你的舅,不是我的舅!”说完,又是一鞭子。
洪家兄妹有四个母亲,舅舅自然不少,这位舅舅是洪大楼的亲舅,对兄妹三个特好,是众多舅舅中,洪大钟惟一尊敬的一位。见哥哥竟敢打舅舅,洪大楼怒极了,扑到他跟前,抓着他的脖领子叫道:“你,你疯了你?”
“我打啦,你能咋样?”洪大钟猛地推开他,照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我不但打他多管闲事,我还打你狗咬老鼠!”说完,照着洪大楼的面门又是一拳。这一拳力大快速,出其不意,洪大楼被打得眼冒金星,“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门牙掉了两颗,满嘴是血,嘴唇立即肿了起来。这一下,没有人再敢拉劝洪大钟和黄丽萍了。
洪谦儒的妻子多,亲戚自然不少,加上又是村里的首富,上等人物,虽然不太为人,可人死仇消,吊唁的人着实不少。洪大钟是家中的长子,黄丽萍是死者名分上的妻子,他们都是正经八百的主人,要接来送往里外应酬,没有太多的功夫“照顾”洪大鼎,只好罢手。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放了洪大鼎,洪大钟叫来表弟穆功成看守她。穆功成是洪大钟他妈的亲侄子,家住本县穆岭乡,大钟妈死后,两家就断了来往。穆功成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失去了父亲,除了一个给美国人做仆人,至今生死不明的舅舅外,妈妈是他惟一的亲人。洪大鼎考上上海国立大学的头一年,他考上了燕京大学,在要入学之际,妈妈查出得了黄肿病,也就是现在的肝腹水,妈妈的病,不但使他失去了继续上学的经济基础,也让他不得不过早地担起家庭的担子。穆岭乡穷山恶水,土地贫瘠,种了一年地后,不但没有改变家里的困境,还因为妈妈的病而债台高筑。他认为,在穆岭乡,把地种的再好,也只能混个温饱,要摘掉贫穷的帽子,必须另找出路。于是,他就同人学起了杀猪。穆功成文化高,又勤奋好学,很快就成为兴安县最有名的杀猪匠之一。因为经常和洪家父子一起买肉,又和洪家走动起来。洪大鼎博士毕业回到家里后,偶尔也帮爸爸卖肉,穆功成见过她几次,对她很有点儿意思,虽然觉着他们地位悬殊,可他卖完肉后,总要找各种理由来洪家看她。今天姑父死了,他不能不来。
穆功成与洪大楼同岁,生日比洪大楼大。夜深的时候,洪大楼避开继母和大哥,带了一些饭菜和馒头来到猪圈,对穆功成说:“功成,我给大鼎拿了点儿吃的,你也去吃点儿吧,这儿有我呢。”
在洪谦儒家,洪谦儒洪大钟和黄丽萍一帮,洪大楼和妹妹洪大鼎一派,穆功成是非常清楚的。他喜欢洪大鼎,却害怕洪大钟,说:“我可不敢,大鼎要是跑了,我没法向大钟哥交代。”
洪大楼说:“你是害怕我放了大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