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是难报了。
泥涅师见习伯约表情凄苦,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触动他的伤心事!”他知道太子之女,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李裹儿是习伯约的爱人,也知李裹儿被许配给了武崇训,自然明白习伯约为何忽然难过。待这群波斯少女舞罢一曲,泥涅师便挥挥手命她们退下了。
而后泥涅师与族人纷纷向习伯约敬酒,众人直闹至子时,宾主尽欢,方才散去。泥涅师却独独留下了习伯约,待族人离去,泥涅师问道:“习兄弟,你可醉了?”这一日习伯约着实喝了不少酒,此刻也已微醺,却尚有几分清醒,便道:“泥兄有事但讲无妨!”他心知泥涅师留下自己,必是有事相商。
泥涅师道:“如今习兄弟夺了武举头筹,不日便将入朝为官,只是不知你日后作何打算?”习伯约道:“泥兄为何如此问?”泥涅师道:“武举乃是头一遭,天官与夏官的诸位大人商议许久,只觉尔等武艺虽佳,却未必会领兵作战,便打算遣尔等宿卫禁中。”习伯约道:“禁中的宿卫不是由千牛卫担当吗?”他方才想起骆宾王正是被千牛卫害死的,不禁自怨自艾:“我只顾父母之仇,却几乎忘了骆爷爷也是被人害死的,当真不该!”泥涅师道:“正是千牛卫!”习伯约点点头,心道:“如此也好,正可借机追查当年那几个狗贼!”想到莹儿如今仍是生死不知c下落不明,心中杀念顿生。
泥涅师见习伯约忽然双目通红c喘起粗气,还以为他是醉了,急忙命人端来醒酒汤。待习伯约饮下,泥涅师道:“你武艺高强,又有个受皇帝宠幸的义兄,日后必然高升。到时你做了千牛卫大将军,执掌禁中宿卫,权位既重,又不必受军旅之苦,岂不快哉!”习伯约摇头道:“如此自然好过上阵交锋,只是如今天下动荡,正是吾辈用命之时,岂可贪图安逸?”泥涅师闻言大喜,高声笑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习伯约望望泥涅师,道:“泥兄似乎很在意我是留在禁中宿卫还是领兵在外打仗呢!”泥涅师闻言,站起身来良久未语,片刻后才道:“习兄弟应知我一心复国,此来神都,便是为了求朝廷派兵助我!”习伯约点点头,泥涅师续道:“咱们来到神都已近一月,朝中的大将,我几乎全都拜访了,却无一人是智勇双全c能堪大任者!”习伯约道:“如今朝中虽无韩信c卫公那般用兵如神之人,却也有唐休璟老将军这等良将!”久视元年,唐休璟于洪源谷大破吐蕃,吐蕃被迫遣使请和,唐休璟因此被擢升为右武威c右金吾二卫将军。
泥涅师却摇摇头,道:“唐老将军虽善统兵,但年事已高,依我看来,唐老将军领兵防守边地尚可,若想主动出击,入大漠去剿灭突厥,却是力有未逮!”习伯约想了想,点头道:“确是如此!漠北地广万里,突厥人又逐草而居,大军出征,行踪难掩,突厥人早早探知消息,借地利逆击,有全军覆没之危!”泥涅师道:“所以要灭突厥,只有一道!便是如当年冠军侯那般,孤军深入,出其不意c攻其不备,遇大部则退c遇偏师则攻,戮其子民以乱其心,以敌之牛羊为食,待其兵疲冒进,借地利设伏,可一战而胜!”
习伯约听罢,仔细想想,只觉此法正应了《孙子兵法虚实篇》中的“兵之形,避实而击虚”,真乃奇计!不禁欣喜若狂,拉起泥涅师的手道:“泥兄真神人也!”他虽有报国之心,却从未想出战胜突厥的法子,只觉自己实在是无用,枉自读了这许多兵书。
泥涅师哈哈一笑,摇头道:“我这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顿了顿,又正色道:“此法确是可行,不过条件亦极苛刻!主将须是铁石心肠,兼有万夫莫敌之勇!士卒要皆能以一当百,再配以西域快马,方可来去自如,教突厥人徒呼奈何!”习伯约苦笑道:“大周子民千万,勇士何其多?只是这快马却是大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