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从圣京城回来,带回了汪覆海的话,确认武宁军的确是发生了兵变,节度使崔群被驱逐,副使王智兴自称留后。 X李熙对张三说:“你再幸苦一趟,扬州有位故人想过江去游历,你护送他走一遭。”又将一封信交给张三,要他交给崔雍。
张三护送过江的人正是程涯夫妇。双方人质各就各位后,交易正式开始。李熙现在是人质,人质是不便直接参与交易的,他只能通过遥控指挥圣京城内诸王与裴度互动。裴度大开方便之门,在扬州城南专门辟出一座临河军营,供大圣国信使驻扎,又给通关令符,密使往来如梭,毫无滞碍。
李熙则忙里偷闲,把杜牧请到宅子里,把他锁在自己的书房里,让他评点常秋纹所做诗篇。扬州城外调兵遣将,乌云密布,杜牧却一无所知,一腔心思全在常秋纹的诗作上。
诗作点评完毕,李熙跟杜牧进行了一次长谈,他稍稍透露了一下扬州的局势,劝杜牧尽早离开。杜牧有些失落的说:“我在扬州这两年空耗了许多好时光,家母来信要我回长安读书,我看也是该离开了。”杜牧感激李熙的提醒,将闲暇所著的十三篇《孙子集注》赠给李熙。他有些不自信地说:“书生谈兵总是皮毛,难得精髓,这个你就当着闲书看吧。”
李熙后来把杜牧的评语重新誊抄了一遍,在送常怀德离开广陵那天,将做了评点的诗作还给了常秋纹。麻纸大封上,李熙写着“常学士雅正”五个字,臊的常秋纹面红耳赤。李熙的一手柳体已有大家风范,少女识得好歹,心里惊惶的如揣了只小鹿,她拿着被李熙点评过的诗作悄悄地躲在一旁观看。
弟弟常善谋一头扎过来,抢过几页纸,大声朗诵起来,少女的脸瞬息三变,最后红的像熟透了的山楂果。常善谋的心思虽然在兵法和弓马骑射上,但并非不通文墨,姐姐的诗篇和李熙的评点他是读的通,看的懂的。
常善谋哈哈大笑,摇头晃脑道:“叔父的评点字字如刀,切的姐姐五脏六腑都在眼前,这样的点评还不算高明吗?”臊常秋纹脸颊愈红,不过心思细密的她后来还是发现了一点破绽。她指着诗作上工整的字迹说:“既然是评诗就该一边想一边评,字迹哪会有这么工整?这必定是他誊抄过的,哼,我断言他必是请人代笔。”
常善谋有些尴尬,他仔细看过李熙的评语,也生了这样的怀疑,李熙的字写的太工整了,的确像是誊抄过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远见卓识,常秋纹拉上弟弟把在园中与周柔寒暄的李熙堵住了,当着他舅舅的面请李熙赠她一首诗。少女的脸上写满热情和崇拜,眼神却狡黠的像个精灵古怪的小狐狸。
李熙一眼看穿这姑娘的心思,望着她挑衅的目光,他托着下巴想了想,哼笑了一声,随口吟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新作《赠别》完成,李熙谦逊地说道:“做的太急,还需要打磨打磨。”常秋纹强作镇定地说:“谢叔父赐文。”福一福,转身就走,唬的常善谋张嘴结舌,不解姐姐为何这幅表情,他虽通文墨,但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懵懂少年,情窦初开的少女能听懂的故事,他还是难解其意。
周柔粗通文墨,听出了一些“弦外之意”,他淡淡一笑,装着什么都没听见。
李熙心里忽然十分懊悔,没来由的拿这种事撩拨她做什么?覆水难收,李熙揣着自责和不安,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常家。自感内心卑劣的他想写封信去向常秋纹解释一下,揉碎了十几张纸,却写不下一个字来。
他又幻想着常秋纹能像她弟弟一样懵懂不解其中诗意,但脑海中印下的常秋纹的音像告诉他这是自欺欺人,常秋纹什么都懂了。
“真是造孽啊!”李熙用脑袋撞木柱,空空声中,承尘上灰土簌簌掉落。
一夜深思后,他还是决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