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也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去,看清来人时,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了。
摇摇晃晃地门外面是低沉着脸的王夫人,身后站着的是周瑞家的和鸳鸯。
一看这阵势,赵嬷嬷腿瞬间便软了下去,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身子歪歪斜斜地面向着王夫人,嘴唇喏喏,却说不出什么话儿来,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她听见了
迎春身后的绣橘和司棋也唬了一跳,暗暗庆幸,当时自己什么都没说。她们俩对视一眼,都是庆幸。见迎春起身去迎王夫人,二人忙不迭地跟着过去。
迎春行了礼,问道:“二婶怎么过来了?”
王夫人冷冷看了迎春一眼,迎春不以为意,似乎什么都没看出来。王夫人说道:“大半夜的鬼嚎,我自然要过来看看。”
说罢眼刀子不住地往赵嬷嬷身上使,呸了一口:“刚刚说姑娘使了她的银子的是哪个?”
赵嬷嬷连忙跪好:“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王夫人冷声道:“我竟不知,我们贾家的姑娘还要一个奴才秧子来养活?且不说你一个奴才秧子什么时候得了那么多钱,只你拿着这个来说姑娘便是罪过!”
赵嬷嬷心里明白这回怕是难了了,只不住地磕头求饶道:“太太饶命,求太太饶命!”
迎春冷眼看着,只跟着跪下,一言不发。绣橘司棋也连忙跟着跪下。
王夫人看着跪下的迎春,咬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素日只当你话少,只是咱们贾家的姑娘什么时候是被欺负了都不曾吭一声这样的软性儿?更何况现在当家的还是你亲嫂子,有什么不会直接跟她说,便是问个主意也好。”
迎春抿抿唇,依旧一言不发。
王夫人继续道:“闹得大声嚷嚷起来”眼刀子继续往赵嬷嬷身上戳。
周瑞家的冷冷看着,只意思意思地劝了两句太太别生气,保住身子要紧,倒是鸳鸯说话了:“太太别动怒,府里哪个奶过哥儿姐儿的不是仗着这个在府里有些体面?赵妈妈不是第一个,先头不是还有个李妈妈得了宝二爷的厌弃?不如仍旧秉明了老太太,追回那些个钗环首饰放了出去。”
迎春垂下眼帘,十分意动:正有此意。
赵嬷嬷一听便停下了磕头,愣愣地看着鸳鸯,过了一会儿又继续磕头道:“还请姑娘开恩帮忙说两句好话。”
鸳鸯啐道:“好糊涂,要求你该求你正经主子去。”
赵嬷嬷膝行到迎春跟前抱住迎春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请姑娘求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边说边磕头。
迎春冷眼看着赵嬷嬷,眼下赵嬷嬷的状态十分狼狈,与先前跟自己争论的时候十分不同。要是早先态度软了些迎春也不至于挖这么个大坑给她跳。好歹贵妃娘家呢,竟然靠奴才来养活主子?说出去荣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区区一个奴才,奶主子照顾主子是天经地义的,若是以此来挟恩图报,哪家主子也容不下这样的奴才。
但是眼下却不能这样说,迎春膝行几步求情道:“婶子别气。我也是恼了要什么都找不到,此番才发作了赵妈妈,却不是真心想捻她走的意思。妈妈待我如何满府里谁都看不见?只要妈妈能真心悔改,我这儿还留着她。”
王夫人见状也不好多说,看了迎春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真这么想?”
迎春垂首,不说话。
赵嬷嬷听见迎春给自己求情,挺住了磕头,眼巴巴地看着迎春,见迎春沉默下来,原先还有几分悔意,现在只剩下悔恨了。
迎春呼出一口气才缓缓道:“是。”
司棋不可思议地看着迎春,绣橘道:“姑娘性儿素好,太太也是知道的,赵嬷嬷往日里偷钱赌牌,姑娘说过几次都不得用。”
司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