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黛玉夜不能眠,那边薛宝钗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日自和迎春打完机锋后,宝钗便暗地里叫人查查,自己的名字有没有被报上去。几天下来有了结果,并没有薛宝钗的名字。幸好报名时间未过,薛宝钗只叮嘱那人给自己用紫薇舍人后人的名头报上名去,别说出去,又想起了贾门一族的事。
只怕姨妈防着自己呢。
薛宝钗盘算着,过几天舅舅(王子腾)也该给自己的回信也该到了。
薛宝钗暗叹为何舅舅此时不在京中而是升任了呢。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被动至此。
她觉得,她得和哥哥好好谈谈。
兄妹商议也十分热闹,要不是宝钗能震住薛蟠,只怕薛蟠当时能嚷嚷得全部人都知道,薛宝钗千叮咛万嘱咐别叫人知道,薛蟠好不容易才扭着性子应了,薛姨妈隐约听到声音,问怎么了,宝钗糊弄了过去。
而探春给王夫人说了这事以后,王夫人只道知道了便吩咐探春下去,然后对着佛像捻了一阵儿佛豆。赵姨娘拦住探春,问老太太屋里怎么了,王夫人说了什么,黛玉说了什么。探春恼了,叫姨娘别参和这些,赵姨娘便骂了说白生了这个女儿,一下子掐住了探春的痛脚,探春恼了,最后实在话不投机,便甩了帘子气而回房。赵姨娘更恼,后见贾政过来,也不闹了,服侍贾政不提。贾环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看着,眼珠子直转,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难以入眠。
送走王熙凤,两人已经约定:今晚太晚了,明天上午再手谈一把。
迎春回到屋里,绣橘司棋伺候着卸了妆准备水,赵嬷嬷又来问,今天发生了什么,老太太屋里怎么了。
好歹两朝贵妃,现在虽然在老太太面前受点子气,但是你一个下人算个什么东西?几次来指责自己,不耐烦。忽地迎春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
迎春冷冷道:“这是什么语气,从来没有奴才拷问主子的。”
赵嬷嬷一听不妙,忙吵闹道:“姑娘你别太仗势了。你满家子算一算,谁的妈妈不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益?常时短了这个少了那个,那不是我们供给?不过大家将就些罢了。算到今天少说也有一二十两。我们一向的钱,岂不白填了么?”
司棋绣橘大怒,绣橘不待赵嬷嬷说完便啐了一口,正要说话,迎春阻止道:“第一件,我仗势?仗了谁的势?”
赵嬷嬷不屑道:“满府里谁不知道您借着林姑娘讨好老太太呢。”
迎春冷冷道:“原来我与姊妹交好,对老祖宗尽孝是仗势了。我明白了。”
赵嬷嬷正要狡辩,迎春不等她说话继续问道:“第二件,你既然说了,常时我短了少了都是靠着你的供给。算起来还有二十两银子?且算二十两好了。算算,自有账册开始,我便少了多少支扁银簪c多少支花蝶金银缠丝簪便不算了,我素日里的月前怎么花的原也不曾问过。点翠发簪少了几支也不曾和你闹过,倒逞得你越发猖狂。妈妈自己算算,便是这些,便值不值你那二三十两?”
赵嬷嬷依旧不服,连跪下都不曾,只是被迎春这样说一时脸上过不去,还狡辩道:“姑娘和我算这些,怎么不和司棋她们算?往日里她们偷偷摸摸的哄骗了多少去?”
司棋绣橘怒目而视,司棋性子烈,双手叉腰正要学着她老子娘骂人那一套,迎春看着好笑,又阻止了:“钥匙在你手里,她们如何拿得走?不用哄我了。想来往日里我只想息事宁人反倒纵得妈妈如此猖狂。罢罢罢,我也不敢用你了,你偷钱赌钱也好,喝酒耍赖也罢,从今开始,咱们撩开手,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和你追究我那些钗环首饰去了哪里,算是你奶我一场的情分。只是从今往后你想再拿走一点子东西却是再不能了。”
赵嬷嬷脸上更加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