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每日里,皇上不是接见使臣,就是处理天下民生,然后还有边疆战事,都忙得没有一刻闲,竟还能分心管到这后宫之事。
不过幸而他的后宫不大,也就只有娘娘这一处要费心思。
早在回宫之后,便不知道是谁传出了皇后娘娘其实早已无法再育的话。一时间,要求皇上纳妃的说法甚嚣尘上。也便有了各种挤破脑袋都想要进来的人。
从此便可常见言官上奏,要选秀女入宫,可每每话没说完,皇上便当众在金銮殿里拂袖而去。
也有上折子的,但大多总在不久后便出了事故——不是查到奢华靡费吃了公晌,便是在朝中拉帮结派。久而久之,倒没有人敢公然再提了。
宫中却偏没有个能说话的太后太妃可以亲自对皇后晓明大义——众所周知,皇上生母早已去世,连养母徐太后也在年前身染恶疾,只怕不久于人世。所以扩充后宫一事,根本没有人可以管束。
过了不久,便开始有不少皇亲贵族,趁着大小节庆在宫中宴席的机会,带了女儿或是家眷入宫。
他们本来是欣喜的,只因每逢这些时候,皇后总是不在的居多。
可即便皇后身子不适没有出场,皇上也都只是与朝臣们谈笑风生而已,对那一众打扮入时的娇儿美女,冷淡得根本如路人无二。
本来,香儿与觉茗都觉得,这些事情如夏日雷声一般,热闹一阵,过了也就淡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们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了。
只因那些折子都朝皇后而去了。
那些朝臣们,一个个都仿佛是现在才发现应该要关心皇后似的。日日总有人找机会来接近探视。不是寻医问药,就是提议把自家孩子送到皇后膝下承欢,再不然,就是绕了个圈子,要请皇后为新生儿赐名的。
娘娘身子不好,有时一日下来,尽是处理这些,甚至比皇上还累。
觉茗清楚,娘娘心里何尝想这样?只是身为天家,若在这子嗣上栽跟头,不说能否保住皇位,即便是性命,说不定也难保。
所以无论是纳妃还是上疏,娘娘心里尽管难受,却也始终忍着。
皇上其实也心知肚明娘娘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那日,觉茗才会亲眼看见皇上发了脾气,说不许娘娘再管。
娘娘虽笑着不说什么,但一转头去,却依旧如故。
与他们相处久了,觉茗何尝不知道,这二人的脾气都这样,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对方难受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历经了这么多磨难,却情深更胜从前。
只是这样一来,娘娘身上的病,也随着这些情况,时好时坏。
听着那一声比一声严重的咳嗽,觉茗心头不禁一跳。
自那日从天狼国回来,永昌帝的药方子,如今已是用到了第二张。按说,永昌帝乃天下第一名医,娘娘的病也该好些了。为何还会这样?
不禁想起那年在惠明山,看见娘娘犯了咳嗽后,阿虎脸上的着急。
想到这,收拾的动作竟慢了下来。手一滑,竟将娘娘最喜欢的那个玉匣子给滑到地上。只见那匣子落地,清脆声响,顿变作了一地的碧绿花开。
怔了怔,没来得及想其他的,眼前却闪过阿虎打碎的那个墨砚。
若没有那个墨砚,如今她们是否还会在惠明山?
她心中叹了口气,真是该死,今日如何竟总是想起他来了?难道与这两日总是梦见他有关?!
苏清雨早在里头听见,扬声出来问:“觉茗,何事?”
“无事,”觉茗忙说道,不觉得声音有点颤,“只不过是奴婢不小心打碎了那匣子,娘娘莫惊。”
只见帘子掀动,披着一件半旧的湖蓝色丝绣木槿花披风,苏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