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需要吃点东西?您已经两日不曾吃过东西了。”
自两日前,娘娘在宫中听说言官聒噪,不许皇上将左相的灵柩送入皇陵,她才终于走出了自回来后都不曾出的屋子。
可是觉茗没有想到,她这一去,竟然就是去了金銮殿,用她的机敏善辩折服了言官,让左相入皇陵的事定了下来。
觉茗明白,娘娘其实也知道皇上此次行为实属任性,哪有不是皇家人,却入了皇陵的道理?只是她更明白,正因为皇上与娘娘早已视左相为家人,更胜于他们本身的皇家,所以二人才会如此坚持,即便是他们百年之后也要与左相为邻。
此时看见宣王试探的目光,她心中不禁黯然。
可是,外间忽然便传来山呼万岁之声,她蓦地回神,知道是皇上来了。
梁逍行色匆匆,摆手让灵堂所有人都平身后,便听到小麟吩咐下去要起驾。
他不再顾其他人,只手撩起那道雪白的麻布帘子,唤了一句:“阿清。”见到苏清雨终于抬眼看了看他,觉茗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梁逍走上前,看了看苏清雨依旧苍白的脸,有点担心地问道:“灵柩快要送了。你如果不适,倒不如别去了?!”
苏清雨却摇着头,用手扶着身边小几,慢慢站了起来。
觉茗忙在一边撑住她的身子,扶着她走向外间。
外面的人见状,都蓦地惊了:原来皇后竟一直就在后面!可见往日都说左相与皇后感情深厚,并非虚言。顿时,又是一片山呼千岁。
苏清雨却连平身的话都说不出了,只是颤颤巍巍走向外面,上了门外的轿子。
梁逍担心,忙追上去,一起上了轿。
左相发丧,帝后送行。送葬队伍竟前后延绵了十余里路。
一路上,纸钱纷飞,哭喊声震天,惊了天宇,撼了人间。
车厢中,听着外间的动静,梁逍始终抱紧苏清雨有点瑟缩的身子,自回国后便忍了多日的泪,终于倾泻而下。
到了皇陵。人们却只见帝后不发一言,定睛看着那乌木灵柩由国师送入墓穴,脸上虽已无泪,但未干的泪痕,与那深切的哀恸,早已不言而喻。
在场人无一例外被打动了。焚香时,那片惊天动地的哀嚎恸哭,竟比上一次的先帝下葬更悲恸七分。
葬礼完毕,梁逸奉命送帝后的马车回宫。
坐在领头的高头大马上,他只听见复又静寂下来的皇陵内,松涛阵阵。留下来的僧道,吟诵余音依然缭绕不绝。
此刻,徐徐拂过面庞的风,暖极了,恰如焕之的笑。
喉头一紧,他忍住眼中温热,双腿一夹,便策马飞驰而去。
《俞史》记载:
乾嘉四年,夏。
俞大军攻破天狼都城,天狼为俞附属国。
然,俞军搜索天狼元王良久,则未果。
乾嘉四年秋,五岁天狼新君光禄帝入朝觐见。未见帝面,已无力迈上台阶。
后闻之,遂赴金銮殿,亲引光禄帝带入后殿安抚。
尔后,复见帝面,光禄帝已复常态,尤甚喜后,一如呀呀小儿,依赖不离。
后遂请帝命,引光禄帝入宫暂住。宫人传闻,光禄日日与后相处犹若母子,直至回国,哭闹不愿分离。
从此,光禄帝视后有如亲母,每逢节庆必修书慰问,语气如子侍母。
如是者,每年亦然。
至后终,光禄亲至吊唁,哀哀不可语。
已是入冬时分。
这日,苏清雨的咳嗽又犯了。
秋寒越发重了,觉茗记起皇上早吩咐了要把冬衣拿出来,好随时准备着的。
手中翻着箱子里的衣物,她不由得佩服起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