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约有四五日光景,谢大妇因那日谢拂“无意”的在温陈氏面前说漏了嘴,想着按温陈氏那样的人,一定会把杨娴有孕之事宣扬出去,他们府上如今怎么着也算是双喜临门,若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过去了,未免显得太目中无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虽然谢姜之这一桩亲事,于谢氏而言,绝非什么喜事,可旁人并不会这样想。
天子赐婚,那是何等的荣耀。
是以到了九月十八这一日,谢府门径大开,府内设下精美宴席,迎的是四方来客。
席上是好酒好菜,堂中是美姬歌舞,谢府上下热闹了整整一日,那些个后生晚辈,又拉着谢汲不停地灌酒,嘴里说的全是恭喜的词句。
后院里谢拂一直护在杨娴身旁,杨媛今日倒安生,没找什么麻烦,只是席间总有些所谓的士族贵女们,拿怪异的眼神来回扫视打量杨娴,这令她十分不受用。
谢拂看在眼里,心里渐次生出怒意来,还是魏姒拦着又劝,临了打发阿笙送了杨娴回屋中歇着,只说她身上不舒坦。
她是有了身子的金贵人,连谢大妇都不挑她的理儿,那些个命妇贵女,一心想巴结讨好谢家,自然更不敢在此时挑杨娴的不是。
众人有说有笑的,一直从旭日初升,到薄暮微斜时分,才各自告辞,从谢府中辞别出去不提。
而谢家兄弟们也没闲着,杨娴有了身孕的事,如今既已是满城皆知,接下来的事——
谢汲是在谢府摆宴的第二日,领着谢拂登的庾家大门。
对外倒仍旧有说辞。
头一日给庾家下帖子,请的是两位郎君,可赴宴的却只有庾子睿一个,说是庾子惠又起不了身,近来病情很是反复,其实很有心过府道贺,可实在是没那个精力。
他既抱恙,只说旧疾复发,谢汲这个多年的好友,还有谢拂这个昔年多受庾子惠“恩惠照拂”的人,登门看望,就成了理所应当的。
这日他二人自庾家大门入了府,是庾子婴出来相迎,又一路领着往庾子惠的院子去的。
于外人,这不是正经礼数,到什么时候,也没有说年轻郎君登门拜访,叫府上女郎出来相迎的。
然则于谢家人来讲,这不过是做个旁人看的虚礼而已。
谢汲他们跟着庾子婴进了门,没走三两步,他一扬声叫庾子婴:“令贞果真病了吗?”
庾子婴脚下一顿,稍侧侧身子,嘴角上扬着看谢汲:“三兄觉得呢?”
于是谢汲就笑了,什么话也没再多问。
看样子,他是有什么话想交代。
王家的事是早说好了的,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要同自己再三的商议。
要不是这事儿
谢汲下意识扭脸儿去看谢拂,眯缝着眼睛盯了她半天,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
谢拂摸了摸自己的脸:“三兄盯着我干什么?”
“我估计”他后话敛起来,咽回肚子里,冲着谢拂摇了摇头,“没事,等会儿见了令贞再说吧。”
谢拂有些摸不着头脑,钝钝的哦了两声,往庾子婴身边儿靠了靠,挽上她胳膊:“庾二兄同阿姐说什么了吗?”
庾子婴只是摇头说不知,又按了她两把,叫她安生些。
打府门口起,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庾子婴把脚步一顿,往旁边儿一让:“我就不跟进去了,三兄自己进去吧。”
谢汲咦了声:“这也是令贞交代的?”
“这是大兄交代的。”她一面说不是,一面接着回了句,“我出府迎你们的时候,大兄就叮嘱了,二兄大概有事情吧,横竖不是我能听的事儿就对了。”
谢汲心下一沉,看来,庾子睿还真是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