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晚点,等到达清水站时,已经快晚上八点。偌大的月台之上居然只有我一人,在此下车,皎洁的月光洒在碎石子儿铺成的路面之上,让人觉得有些清冷。
清水站路口有一个小卖部,借着买烟的功夫向老板打听有没有去清水村的车,老板吸走悬在碗上的清水挂面,一努嘴指向正在门口装货的矮个中年汉子:“清水村的白娃子,待会你坐他的车。”
眼前这个相貌并不出众,面色黝黑的矮个中年汉子就是白娃子,也是清水村唯一一个纸扎匠,同样的纸张竹篾,在他手中就能展现出活灵活现的童男童女,金山银山,仙鹤神龟。此次下山,一是购买纸扎材料,二是帮村民置办一头婚娶之用的羊羔。
向其表明来意之后,成功搭上顺风车,趁夜入村,山路崎岖三轮车在山腰间来回摇晃,几次都险些坠入黑暗之中,看的车上的我是胆战心惊,而白娃子则是淡然的抽着烟,已经习以为常,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多看见一丝灯火。
白娃子叼着香烟站在村口,眼神流转在那无尽黑暗之中的零星灯光之上,朝我似笑非笑的说到:“这就是清水村。”心中突然有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浮上心头。
小时候由爷爷照料长大,在爷爷嘴中听到了许许多多神鬼传说,待我长大成人对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看法,逐渐对儿时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嗤之以鼻。但随着我对清水村的逐渐深入了解,这座村子也给我打开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让我开始对这个我们看似熟悉的世界,抱有了绝大的敬畏之心。
暂时借住在白娃子家中,白娃子的媳妇儿名叫:清柳。是一个极其勤快的妇人,听闻我是村子新上任的村长,笑的眼角的鱼尾纹越发明显,麻利的给我和白娃子下了一把挂面,配上那青菜和辣椒,让吃了好几顿泡面的我的格外欢畅。
正在这吃饭的功夫,白娃子家中到访几人,说是专门拜会我而来,我心中疑惑不已,消息怎么会如此流通?当我看到站在几人身后的清柳之时,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局促不安捏着衣角的妇人,嘴可真的大。
头发花白但却精神格外抖擞的老人,率先走上前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村长给盼来了!”
我手掌一吃疼,没想到这个老人手劲居然这么大,脸上扔不变色轻笑道:“您是?”
老人哈哈大笑:“老朽姓清,名石柱。是村里的族长,也是大家推选出来的村支书。”
我不敢怠慢原来是清水村最大的地头蛇,心中谨慎起来:“久仰族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小子我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需要您的指点和支持,希望到时候不要······”
清石柱爽朗一笑:“惭愧惭愧啊,凭着岁数当上了咱们村子的族长,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应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腾出位置才对啊。”
清石柱松开自己手掌,笑着向我介绍身边之人,我趁机将捏的通红的右手放到后背,放松一下。
头戴军绿色帽子,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的人是清禾,也是村里唯一的一个会计,人称:铁算盘。
铁算盘从清石柱身后走到我面前:“欢迎村长到清水村上任,村里资金流动明细账已经做好。就等您亲自检查了。”
我握着清禾的手掌笑着说:“正好,我大学里边学的就是会计,咱们空闲时间可以一同交流一下工作经验和心得!”
最后介绍的人是清木,是村里卫生所的所长,也是白娃子媳妇清柳的大哥。
清木瘸着一条腿,左腮有一道伤疤,据说是年轻时候上山砍柴,摔断了一条腿,脸上也被树干划出口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散。
清木的手掌心温热潮湿,不知是因为体质原因还是太过紧张,两只湿滑的手攥着我的右手不肯放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