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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后我考上了清水村的村官,这件事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威力,一下子在表面平静的王家村中炸开了锅。

    在这一个个平时对我家人抱有一种居高临下态度的人心中,一定隐藏着难以言明的嫉妒与不堪入目的龌龊。

    村民那一张张皱巴巴的脸,在遇到我以后笑脸相迎,如同一朵朵雏菊一般,让人一下子难以接受。

    当初报考“清水村”是出于一种自私的考量,“清水村”顾名思义就是“青山绿水的村子”总好过于这些自以为是,一个个恨不得抬起鼻梁想把天捅一个窟窿的王家村村民。

    我姓木,单名易,在王家村生活了二十二年。

    昔年我祖辈逃难于此地,在这个以王姓为主的村庄,艰难的扎根,作息,繁衍,寄人篱下。

    想当年爷爷去世,王家村的人一个都没有前来吊唁,一口薄木棺材便是我爷爷最终的归宿。棺材敛葬我那死时体重不足八十斤的爷爷,可却因为我父亲身材短小不能一个人背动那棺椁而在家里停留了整整一周时间。

    一周过后,我的父亲拿裹尸布一头缠着我家年老的蔫驴,一头缠在自己腰间,一人一驴将薄木棺材扛出了家门。(女性不能抬棺,避免冲煞)而我负责在前头举着灵幡,据传:灵幡是人死之后魂魄暂居之地,灵幡之线何时断开,就说明灵魂何时去投胎。

    没曾想,在进王家祖坟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一群受人指使的地痞流氓阻在前头,手中拿着铁锹、锄头、木棒说:“木贵(我父亲的名字),你和你爹都是外乡外姓人,怎么配进我王家人的祖坟之中?”

    我在一旁举着灵幡,呆呆的看着眼前心灾乐祸的一群人,这世间居然还会有这样铁石心肠,卑鄙无耻之人。

    父亲解下腰间的裹尸布,顿时棺材一头吃不住力气,轰然砸在地上。上了年岁的蔫驴悲鸣一声,被棺椁另一头砸倒在地,当即肠穿肚烂。

    一股浓郁的黑血夹着尸蛆从棺椁的裂缝之中徐徐游出。

    我被父亲一下子按到在地,两颗一大一小的脑袋,在地上如同捣蒜的榔头一般砸在地上,鲜血横流。

    一众地痞流氓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却不是为我和父亲的磕头,而是棺椁还未在下葬之前落了地,接了地气!

    按照王家村的传统:一旦尸身进了棺椁,直到下葬之前绝对不能落地,接地气。轻则家道中落,重则断子绝孙。

    我想:家中一贫如洗,用一句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家道中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说要断子绝孙,那就请报应到我的身上吧。

    最终这一众地痞流氓在幕后之人的暗示下,为我和父亲放行,但只让我们把棺椁埋在王家祖坟的西南角,而这西南角是一处天然的排洪沟。

    父亲一个人背着那已经开始渗血的薄木棺材,头朝上脚朝下,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凹痕,而我手里拿着那灵幡,麻木的走在父亲身后,小小的年级,却终于有了对这个世界正确的一丝看法。

    我母亲也是王家村的外姓人家,在我眼中一直温润的她,却在那天晚上破天荒和我父亲扭打在了一起,寡言少语的父亲任由母亲抓住他已经发黄打皱的衣领。

    母亲带着哭腔问:“孩儿他爹,咱走吧,王家村容不下我们这些外姓人,天大地大咱们总会找到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父亲头上的伤口包扎着一块相对干净的旧布,旧布在空中摇来摇去:“先人的祖坟都在这里,咱们一走,谁给咱爹上柱香?”

    母亲抱着我哭了一晚上。

    两个月后,一场声势浩大的山洪毫无预兆的到来,夹杂的泥石流永远将我爷爷埋在了那王家祖坟的西南角,而那灵幡却依旧在这山洪之中倔强的抬起头颅插在我爷爷的那座坟包之上,灵幡之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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