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龚国富家吃完饭,媳妇和女儿收拾桌子 , 老爷们自然是坐在炕头东拉西扯。
“焦先生 , 亏你起早来了 , 我今天正遇到点事想找你说道说道。”龚国富把火盆往炕沿根扒拉一下 , 吹两口火盆里的木炭,炭火红了后将茶壶坐了上去。
焦牙子看他愁眉苦脸的,笑了笑问道:“人言你龚国富是人精子 , 果然名不虚传,吃了你家的饭 , 筷子刚撂下就来事了。”
一席话逗得屋里屋外哈哈大笑,很少见焦牙子开玩笑,可见他没拿本家当外人 , 所以气氛更亲近了些。
二胖哧溜从外屋钻进来 , 扒着门框说:“焦大爷 , 我爸昨晚遇见鬼了。”
放在平常 , 大人说话小孩儿要敢搭茬,龚国富早就撸他屁股了,可今天却出奇的消沉。
怎么回事呢?昨天大伙帮韩先奎折腾他家老爷子 , 在老韩家喝完酒已经是夜里十点来钟了。
正是腊月十四,月亮地儿很大,地上又下了霜雪 , 皎洁的月光洒在村庄里 , 反而更加洁白亮堂了。虽然没起风 , 却冷的刺骨,那时的北山湾村,早已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这样寂寥的夜晚 , 龚国富打老韩家喝酒回来,到家门口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个声音。
“哎,龚国富!”
这一嗓子吓得龚国富激灵一下子,心蹬蹬跳了半天,站在原地半天才平静下来 , 想回头看看是谁一惊一乍的,可他回头一瞅却愣了 , 身后一个人影没有 , 可是那个声音明明就在屁后啊。
虚惊一场 , 龚国富关上大门,顺手去茅房把尿桶拎屋里,他媳妇正在站在锅台边上揣豆馅子。
龚国富想起刚才的声音 , 问他媳妇有没有吆喝他 , 媳妇手里的活计还没忙完,哪有闲心叫他。
“先别弄了,上炕睡觉吧。”龚国富说。
“管我呢,睡你的去,还差着一锅大黄米粘豆包,这都腊月跟儿了,再不蒸……”
“让你睡你就睡得了,哪那么多废话,今天不蒸豆包,明天就揭不开锅盖了?”
二胖他妈也委屈,你说快过年了 , 家里忙得脚脚不站,没攀着你干活 , 你回家反倒拿我出起气来了。
两口子弄了个半红脸 , 本来吧 , 龚国富今天在老韩家喝酒 , 走这一道准备把酒桌上的荤话回家跟媳妇学学。可躺炕上后,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听到婆娘孩子睡得呼呼的 , 他却翻过来掉过去,心里总是好像有啥事似的 , 仔细一想又没啥事。
就这样心烦意乱的眯到半夜,刚有些困意,就听见窗台根底下 , 又有人叫他的名字 , 那声音很轻 , 像做贼的。
“龚国富 , 龚国富,龚国富……”
躺炕上的龚国富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好像找自己有啥事一样,他就下意识的应答了一声。
“哎,谁啊?”
可龚国富坐起来 , 掀开窗帘往外瞅去,院子里月光皎洁,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这回可把龚国富吓坏了 , 在农村有小鬼勾魂的传说 , 如果后半夜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 你不搭理他还好,如果答应了,很容易让鬼把自己的魂勾走。
然而 , 刚才答应那一声,只是一般人下意识的反应,可回话之后,龚国富才想起忌讳来,让人感觉吃了苍蝇一样。
正当龚国富事后诸葛亮的时候 , 忽然看见一个黑影正顺着他家大门缝往里钻,那人个子不高 , 鬼鬼祟祟的。
龚国富心说这可是招了贼了 , 没惊动老婆孩子 , 披上棉袄趿拉上鞋下了地,从灶坑抄起豆馅杵子,蹑手蹑脚的出了屋。
出屋后 , 那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