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秋雨在今日终于停了一停。
她拎着干瘪的包袱,门口众多眼含妒嫉的美人,再看了看人群后李三娘欲言又止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
“各位美人,你们一定要保重,我有空会回……”感慨的话尾在见到众美人妒嫉的怒脸后自动消音,她望着李三娘似舒了口气的满意,想了想,撇着嘴又道:“三娘,瑶竹要是回来,你代我替他说一声,后院的树叶我春天再回来扫。”本来是想亲自跟瑶竹道别的,可自打他知道她求沈南天买下她之后,就一直没再和她说过话,平时见面也总是一张冷脸,今早甚至连人也找不到了……
她忍不住又一声叹息,见三娘点头应了,随即豪迈挥挥手。
“美人们,我走啦我走啦!”记得一定要想我……
转过身,招摇的马车旁正站着面无表情的素衣,凉风吹得马车车角的铜铃丁当乱响,盖住了里头若有似无的笑声。
身后一堆艳羡目光灼热地直戳她的背,她扁着嘴走向马车,素衣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将轻飘飘的包袱用力扔进车厢,再费力地独自爬上车去。
然而还未站稳,素衣就突然跳上车来,马鞭扬手便是一挥,马车倏然前行,她身躯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立即狼狈地滚进车厢中去。
“呵呵……金金,你这感谢我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啊。”温温的笑声仿若脉脉春风,在宽敞的车厢内淡淡晕散。
她抬起头恨恨瞪了软榻上那懒洋洋的人影一眼,眼角余光瞄到角落里先前扔进的包袱,直接窝了过去,“是啊沈爷,您救我出了火坑苦海,我自是要大礼相谢的。”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不笑呢?”沈南天躺在舒适的软榻中,笑眼看着她脸上懊恼的神情。
她咬牙拉了拉头上有些下滑的大帽,深吸口气,勉强扯扯嘴角,“我是在笑啊,沈爷,您若是想看既开心又感激的笑,美人窝里还有很多,您可以全部都‘救’出来,再买回去慢慢看的。”
“啊……她们可不像你。”沈南天略恼地笑了笑,“我若与她们共处一室,她们可不会像你这般的听话呐。”
她面皮不受控制地一僵……这人,说话有必要这么暧昧吗?
想起昨夜他不顾她意愿硬是留她在房中一夜,却是扔她去睡了地板而他睡床……怒火霎时涌上。
“以沈爷在目鱼城内的身份地位,要想找个既乖巧又听话的青楼女子,怎会是难事?”为什么独独挑上她?
沈南天闻言深深地看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金金,你这可是在怪我?”
她视线落在扁扁的包袱上,扁扁嘴道:“沈爷,我只是个小龟奴罢了。”所以也只想过单纯的生活。
“……我,无意为难你。”他似在叹息,“但你总是因我之故而被顾庄主盯上,赵知县的性子又阴晴不定,你若再留在美人窝里,只怕……”
“嗯,我明白,再说是我自己求沈爷您买下的嘛。”她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只要不用和顾庄主再大眼瞪小眼就好,沈爷,往后就承蒙您多多照顾了。”
“……金金,你进了沈园,我自然会好好待你。”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唇角扬着愉快,不再理会她投过来的疑惑视线,只是淡淡垂下眸,在软榻上假寐了起来。
她大眼一直在眨,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是没有问出口。
这人,到底是想要她做什么呢?
从一开始的有意接近,到现今买下她而闹得满城传言……她困在这迷局里头不得动弹,他却似走得游仞有余,悠哉得仿佛早已将她用一根无形的绳索捆绑,一路牵引着,朝着云雾缥缈的一端走去……
思及此,她微皱了眉,心里顿感烦闷,索性抬手掀开车帘,不料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