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那匹如风般的黑马与那黑衣骑者却只管狂奔。
应渝浚黑色的披风如翔翼般霸然地张扬着,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偶然扫视过人群,眼神踞傲、迥然如炬。当他的目光经过织初时,那冷然的双瞳忽而掺进了莫名的情绪。与此同时,他们擦身而过。而后,街上的行人不以为意地马上恢复了喧闹。
“哥,你没事吧。”织初仔细地检视兄长。那些人又是哪家有钱有势人家养出的败家子?不像话!越至衡不答话,他揽过妹妹入怀,按在她肩上的手有些冰凉,“初儿,你答应过我,遇到危险时要先护你自己!你答应过的!”
“是!下一回我一定先保护自己。”她笑着安慰哥哥。她明白,以前哥总是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宠溺着、爱护着。现在,他看不见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保护她了。他的心里很难过,她知道的……
“哥!我真的能做到保护自己!我也会保护你,你相信我是吧?”她握住兄长颤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保护他,誓死!这是她向重病中的娘亲许下的誓言。
越至衡听到织初的话,轻点点头,脸上泛起笑容,他更加用力地拥住了织初——他的初儿。
没多久,古雅的“琴筝楼”赫然入目,织初小心地搀扶兄长入内。
楼上的雅间,乔雀韵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里。她一直站在窗旁,清楚地看到街上发生的一切,亲眼看见了兄妹二人进入“琴筝楼”。她的唇边泛起了一抹绮美的笑,那笑容显得漫不经心,却又那么地让人琢磨不透。
这时,刚刚疾驰过这里的三骑又掉转而回,这次它们放慢了速度,很慢。为首的那黑衣骑者,似乎在用心寻觅着什么。
应渝浚端坐在马上,锐敏的目光搜索着每一寸空间,找寻那张清秀细致的面庞,那张并不美丽绝俗却让他牢记了八年的面容!
没有错!就是她!是那个捡到他玉佩的女娃!即使只是刹那间,即使她现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还是很确定那就是她!
……
没有!
没有她!
怎会没有!
老天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却不肯让他牢牢抓住她吗?!
他的心无法抑制地狂跳着,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作怪——
相遇……相逢……冥冥中似早已注定。所以,他相信……和她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雅室内,香烟袅袅,茶香四溢。
乔雀韵温婉有礼地为织初兄妹斟上上好的香茗,然后,与织初寒暄一些无关紧要的诗词歌赋。一盏茶后,织初起身道:“雀韵姐,你陪陪哥,‘琴筝先生’要抚琴了,我想去听。”她带着笑,边说边退后。不待雀韵与越至衡有任何反应,她已转身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随着门扇的闭合,雅室内忽而变得静得窒人。良久,只听得楼上阁台“琴筝先生”悠然、绝美的古筝之音飘然而至。
织初出去后,乔雀韵立即改坐为立。她恭敬地立于越至衡身后,轻道:“少主,属下一定会设法医好您的眼睛的。”她语气已没有丝毫的温婉娴淑,取而代之的是精干、沉着与发自内心的恭谨。
越至衡无言地垂下眼帘,遮住那双异常漂亮的眼眸,他的唇畔则渐渐泛起抹冷冽的笑意。
日光折射在紫湖广阔的湖面上,伴随着隐隐的水波,形成渺然的粼光,自成一派嫣然景观。
湖畔的凉亭里,两位青年正在对弈。
“老泉,不过赌顿‘广和楼’的酱鸭子,您老果真嘴馋得很,我叫人端来给您解馋便是,这样步步紧逼,犯不上吧?!”季成手夹棋子、悬于棋盘之上,对泉峥怒目而视。
“不懂棋道,便不要附庸风雅。”泉峥拨弄着手中棋子,懒懒地、冷冷地回应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