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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醒来猛然触到冰冷的婆婆的尸体时,我惊恐地退开,死亡第一次离我这么的接近,原来死去就是永久地沉默,就是骇人的寂静,父亲穿着肃重的黑袍立在楼口,他就象是被深深嵌在了背后那阴沉的天地里一般,找不到半点的表情地立着。

    一丝清冷飘入我的脖颈,而后雨点打湿了眼眶,目光没有因此而澄清反而更加浑浊,雨悄然地下着,落在我的眉梢,落在婆婆的枯瘦的脸颊上,落在了父亲浓密的黑发上,无休止地落着,似乎永不疲倦。

    父亲朝婆婆走去,他弯下身子将手放在婆婆的腋下。

    “别碰她!”我冲过去将父亲推得打了个趔趄,我扑倒在婆婆身前,伸出双臂面朝父亲,“求求你!别来打搅她。”我怯声怯气地抬头看着父亲。

    父亲的眸里泛出怒意,他逼视着我,步步铿然地朝我走来,我无法与父亲对视,只是低头哀求,“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父亲领着我的领口,轻而易举地将我提起抛到一旁,我没有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徒然地用双脚乱蹬着地面,口中喃喃着,“我求您了!求……”

    父亲将婆婆扛在了肩上,他不是轻柔地抱着,而是像扛着毫无生气的物件般扛着,他留下灰黑的背影,我却流下了滚滚的热泪,甚至懦弱到了这种地步,甚至婆婆被粗鲁地夺走,我却只能在这里懦弱地哭泣。

    阴沉的天空迫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雨丝千丝万缕地带着淡淡的哀伤润入地面,水汽氤氲了我的视线,天地也模糊不清有些混沌,厚厚的云层压在了天空上,阴沉的天空沉下来压在了星楼上,星楼满载着百年的沧桑重重地压在地上,大地不堪重负地低低叹在我的耳旁。我久久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地面,雨点溅碎在耳廓的声响清晰可辨。我倏然站起疯了一般跑下追赶父亲,最后却只能参加婆婆的沉葬仪式。

    百名牧师面朝暗海,低声吟唱着安魂曲,他们洁白的牧师长袍在狂风下,像一只只想要乘风而起的灰鹰,它们拍翅唳鸣似要挣开禁锢一般,黑色的浪涛推涌着漫到他们的脚下,而后又悄然地退下。

    我步步走到父亲的旁边,那里最接近海浪,或许还能再望见婆婆最后一面,父亲瞥见了我,却没有同我讲话,他和我之间仿佛因星楼上的事而多了一层膜,这膜让我看不清父亲,我想父亲也是如此,雨点落在耳上,它溅碎前的尖吼和死时的低叹都化作沉默的寂静,浪涛愤怒地轰砸在礁石上,哗的一声碎成万千水滴,不甘地落下。

    我远远地望,想望见我的婆婆,可仅有圹埌荒凉的没有边界黝黑的海面让我默然地眺望,对于暗海我再没了那种恐惧仅有无边的憎恶。

    运灵船吱呀着开始重复亘古未变的航线,船身在海面上击不起半点波纹,暗海,它便是这样死气沉沉的,白色的裹尸布上定是画满朱红扭曲的符文,它紧裹在婆婆身上,直到让她成为一个死蛹。厚实、灰黑、沉重的石碑被冰冷的铁索紧绑在婆婆身上,灵魂也不得喘息,最后沉在了矗立着千万座石碑的昏暗的海底。

    辽阔阴沉的海,哪是你的边际?或是你本就无边无际!

    我立在那里久望不走,水汽弥漫起来,霏微的雨水润入衣襟胸口一片冰凉。

    牧师们静静地离开了,他们没有悲哀,甚至婆婆是谁,他们也并不了解。

    父亲一句话也没说就沉默地离开了,我的婆婆,她对这里留恋,可没人为她送别,她恓恓惨惨地离开,却只有我在这里挂念她。

    “怯望,你……”直至习语说话,我才在身旁发现了这个俏生生立在我身旁的可人的少女,她抬头叫我,却突然哽住不再言语,海风有意般地扬起她和我的衣袍、发丝,一阵纷乱中,视线里有着飘飞的发和袍衣在徐徐地飘动。

    我看着她,颓然地说:“你不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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