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何居心?”太后越说越气恼,数落起坦台诸般的不好来,末了道,“皇上不是压了许多弹劾坦台的奏章么,此时定要准奏彻查。我看此人是个奸臣,不杀不足以平众怒。”
坦台是多尔衮的人,皇上早已有心除他,只因土地官有化事多棘手,非用坦台这样泼辣胆大的人不可。如今事已失败,留他无益,杀了他正好可作替罪羊。
当晚,皇上即命人拘拿坦台,连夜对其进行突审。
次日早朝,皇上宣布坦台已认罪,令诸王大臣商议如何处置他。众人多以为坦台罪大恶极,按律应诛全家。还是皇上仁慈,决定仅诛坦台一人,宽免了他的家眷。
三日后,皇上连下两道诏书,第一道宣告处决坦台,并历数他的各条罪状,其中首条便是“专横恣肆,擅权乱政”。第二道宣告将京畿土地所有权归还旗民,废除村约,取消村民自治。这两道诏书一下,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以为京畿土地官有化完全是坦台“擅权乱政”所为,并非皇上本意。
至此,推行半年的京畿土地官有化无声无息地画上了句号。此项政策虽然失败了,却歪打正着地扭转了劳力分布不平衡状态,土地虽然重新归于圈地者,地上的民户却不再挪移。圈地者依旧是地主,无地者依旧是佃户,租谁的地都是一样交租。
至于白尚简,虽是土地新政的引发者,在新政推行过程中,却并未起到重要作用,他这个所谓的额驸,也没人拿他当回事。想当初西阳寨实行凡物公有,完全是天时c地利c人和的当然选择,而如今皇上推行的土地官有,则是逆势而为之,论其初心,恐怕一小半为民,一大半为名。因此,尚简对于皇上的新政并不十分乐观。如今新政既已失败,留在京城已无必要,尚简便向皇上请辞,要带妻儿回西阳寨去。
尚简文武双全c诚实可靠,皇上很想将他留在身边,可经历这一场是是非非,尚简对政界的勾心斗角c阴险丑恶看都看累了,怎愿再卷入其中?见他去意已决,皇上也不勉强,赐他黄金百两,并临时封他为辅国公,拟将西阳寨方圆百里分封给他,以封地的田赋作为他的俸禄。尚简既不要黄金,也不要封地,只受了一个辅国公的空头衔。临行前,尚简夫妇入宫面圣,皇上感慨道:“朕虽贵为天子,大事不能顺心,小事不能随意,远不如做个西阳寨寨民快活。”顿了顿又道,“总有一天,朕要去西阳寨看一看。”
尚简回寨后,并不以驸马c辅国公自居,只应寨民之选,做了几任的知寨。此后几年,西阳寨瓜片产量逐年增长,财富越聚越多,民生渐达小康。寨民们索性将山上水田全部改为茶园,用卖茶的钱换了大量稻麦储于仓洞,比自己耕种来得轻松。
一个云霞漫天的傍晚,寨民们采茶归来,忽见两个庞然大物自山外飘然而来,于寨子上空盘旋往复。大伙儿看得呆了,一时不知此为何物。不知谁嚷了一声:“蝴蝶,好大的蝴蝶!”人们细细辩认,果然是蝴蝶,其中一只翠绿,一只乳白,闪烁着玉石般晶莹澄亮的光泽。世上怎会有这么大的蝴蝶呢,难道是谁放的风筝断了线,一路乘风而上来了此处?
“快看,那边又飞来许多小的!”又一人惊声叫道。人们转头望去,只见峰顶处的霞光下,成百上千只蝴蝶金光闪闪,百鸟朝凤般地追随两只大蝶而来。众蝶在空中飞舞一番后,朝着西边飞去,不一刻便消失在白云彩霞之间。
此后每隔数月,玉蝶便来寨上飞舞盘旋,无论春夏秋冬。它们像是羽化的仙人,守望着这一片高山净地。
顺治十八年初,二十四岁的皇上突然驾崩。西阳寨与京城远隔千山万水,乌云夫妇抵京时,皇上早已火化出殡。由于清廷未公布皇上死因,引起民间种种猜测,有说他出了天花,病重不治而亡的,也有说他因爱妃薨逝,伤心过度而死的。
两年后,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