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走一走玩一玩,想怎样便怎样,悠闲自在得很。可现在呢,一年到头把人捆得死死的,忙完了这样忙那样,几乎没有歇空,你干得再卖力也换不来一天休息。”福子吃口菜又道,“我原本有个愿望,等挣了足够的钱,下半辈子想干活便干,不想干活便歇着,或者像读书人一样看看书c吟吟诗,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照现在的规矩来看,这个愿望恐怕到死都实现不了了。”
听了沈福子一席话,四海心里豁然开朗了——原来他们想要休假,想要自由安排劳动,而公有制之下的集体劳动,严重限制了他们的劳逸自主权。
四海思索片刻,心中渐渐有了主意,他笑道:“福子哥,你的愿望我将尽量满足,但要等房子建好后再说。在此之前,暂时采用短休的办法,每干四五天活,便全体休假一天。”
沈福子心想,四五天休息一天,这倒也不错。听他话音,好像还要安排长休,不知是不是这个意思。正欲问他,又听他道:“福子哥,烦请你去找陈喜子与另外四名瓦匠,将我的话带给他们,叫他们明日复工。”
于是,这一场bà g一ng风波,便这样无声无息地化解了。有了短休制度,虽然干活的天数减少了,但人们得到休息,养足了精神力气,干活的效率反而比从前高了。
秋收之前,六百多间房屋的毛坯墙已砌成五百间。这时,光明便安排木匠预备房梁c桁条与门窗,计划年底前房屋全部完工。
今年秋收,九百亩田收了四十余万斤稻谷,若不是前期受了旱,或许收得还要多些。加上去年陈稻,仓库存粮五十万斤,即便两年不种不收也够吃了。粮食有了剩余,有人便提议养猪养鸡,以改善伙食。可是买猪买鸡的钱从哪来呢,不能总让嘉珍拿钱呀。于是又有人提议用粮食换取猪仔鸡苗。
猪鸡换回来了,猪仔四十,雏鸡二百,暂养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中,待寨民入住砖房后,再将木屋用作圈舍。有些人喜欢猫狗,顺带了几只小猫小狗上山。
转眼秋去冬来,西阳寨的六百多间新房全部落成了,屋顶都是一色的红瓦盖顶,墙面都是一色的白灰抹面,一排排白墙红顶,在冬日暖阳的映照下,十分整齐亮眼。人们搬离矮小局促的木屋,迁入宽敞大气的砖房,心中别提多么惬意。
令他们更为惬意的是,寨主与知寨提出一项亘古未有的倡议——从明年开始,寨民劳一年休一年。也就是说,将全寨劳力分成两拨,今年这一拨劳作,那一拨休假,明年那一拨劳作,这一拨休假。
这倡议一经提出,在寨民大会上不仅是全票通过,而且是全员欢呼。
为了保证春种秋收,人们对这一倡议进行了修改,即无论休假与否,插秧割稻必须人人参与。
于是,四海与嘉珍根据寨中劳力的性别c年龄c专长,将一百一十二户分成两组。这两组寨民,第一组由寨主带领,第二组由知寨带领。第一组出勤的那一年,寨中大小事务由寨主定夺,知寨监督。反之,第二组出勤的那一年,寨中大小事务由知寨定夺,寨主监督。至于兴建工程等特大事务,则由寨民大会决定。
古语云,“国无二君,家无二尊”,四海与嘉珍一为寨主,一为知寨,二人虽为至亲,却也无法时时意见一致,难免有龃龉抵触的时候。可想而知,若是换了旁人,岂不要闹得二虎争斗,互相拆台么?这下好了,寨主与知寨一对一年执政,此种争端便不复存在了。
经过抓阄,第一年四海这一组出勤,嘉珍那一组休假。新年第三天,四海将农茶队长c工程队长c账房先生的人选各两名,提交给本组的五十六户寨民,由他们投票选定。根据投票结果,石金水任农茶队长,杨光明任工程队长,吴庆德任账房先生。至于巡防队,四海这一组实在抽不出人手,便由嘉珍那一组负责寨内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