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长孙舜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步入了舞池,随着乐声响起,手持彩带翩翩而舞。然她一出现李世民以及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因为她着了一件尤为特别的衣裙,娇红绝艳,芳烈欲滴,其色、其形、其韵皆取自石榴,却更有诸般幻化,摄人眼魄。
秀极在一旁向李世民拜道:“禀大王,王妃每每思及石榴,常道‘既然衣裙之色可取自石榴,为何其形便不可’,故试了多次才设计裁剪出这身适合歌舞的石榴裙来,只希望能让大王略解困乏,于愿足矣。”众人听着甚是惊羡,尤其是文士们,个个开始引经据典交口相赞:
“风卷飞云带,月照石榴裙,妙哉!妙哉!”
“红裙之色多取自石榴,故时人常以石榴喻裙,然如石榴之形之韵者古之未有,王妃真是蕙质兰心,居然能想到此点!”
“芙蓉为带,石榴为魂,名副其实的石榴裙啊,难得,难得!”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以往只见诸文字,如今方在眼前!”
李世民也看得痴了,都忘了该如何去赞。期间他坐了下来,暗中招来孤神庆,小声地耳语了一番。薛收瞧着舞池,不自觉也想起少时他吹曲长孙舜华起舞的情景。
舞罢,长孙舜华回到李世民身边,众人仍是先赞了一下才入座。谁知,程知节竟脱口而出一句话:“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太妙了,这娶妻啊就得娶王妃这样的!”
“嗯?”李世民惊疑地朝程知节望了一眼,秦叔宝想都没想直接起来痛打了几下程知节,罗士信和尉迟敬德也凑热闹加了几拳,程知节猝不及防痛地“嗷嗷”叫,李世民则故意等了一会儿才亲自走到那里止住他们,并扶起程知节,笑着说道:“你们下手也太狠了,知节是在夸王妃呢!”
“大王,他胡言乱语,就该打,请大王重重责罚!”秦叔宝代替程知节请罪,其他人也随声附和,但程知节仍大声叫着不服,他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挨了这一顿好打。
李世民连连摆手,笑道:“知节性情中人,何罪之有?叔宝,你刚才说得对,大丈夫言义不言利,我们之间还用再多说什么吗。小事一桩!不过,王妃曾经许诺过,此生只为本王而舞,今天算是破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随即李世民一拍手,便有数十位妙龄佳人款款走来,一对一地为座下各位文臣武将斟酒陪笑。
李世民站在正中大声道:“世人都说中秋之夜越晚越长寿,今天我们就通宵达旦,天不亮,宴不休,各位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只要高兴,无需顾及礼节。我知道刚才确实是太拘束了些,是我粗心忽略了这点。只有酒不尽兴,所以就特地传来这些佳人为大家助兴。这些可都是府中绝色,今天不论是谁,中意哪个就可直接领回,权当是赏赐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大王!”众人一起起身谢道。唯有程知节仔仔细细端看了为自己斟酒的佳人,便颇为忐忑地向李世民发问:“大王,这……这果真是绝色无双啊,您……您舍得啊?”
李世民笑道:“除了王妃,我谁都舍得!昔日楚国公杨处道常以姬妾赠人为善,难道我就甘落人后不成?我自问不输当年杨处道,句句绝无虚言,倘若知节都看上了,全赐予你也无妨!”
“别,别,别,大王,我倒是想都要,可是……消受不起啊!”程知节连忙推辞,众人全都哄堂大笑。秦叔宝手抚额头叹了口气早跑到对面薛收处,一边对饮一边小声说“我怎么有这么笨的兄弟”,薛收以“节哀顺变”微笑回之。
其后大家就都自在了许多,气氛也逐渐欢畅起来,全都放开了取乐,混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