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昌决定开战:一是报上代之仇,二是报盛弟被毒死之恨。“帝乙必须为他的阴谋付出代价!”
“但是我们也要付出代价的,”散宜生遇事总是很冷静:“我兵三万,帝乙十万,我兵进攻商都要途经耆国c邘国,这些地方诸侯都唯商王马首是瞻。”
辛甲冷哼了一声,说:“那我们就不吭声?”
散宜生狡黠地眨了眨眼,说:“打人骂人是吭声,打喷嚏是吭声,咳嗽也是吭声。”
西伯昌说:“你的意思是暗地里打冷拳?”
散宜生说:“我们出兵是以下犯上,我们口诛笔伐是妇人骂街,不如咳嗽一下,既有声音,又不张狂。”
西伯昌“嗯”了一声,听他说下去。
散宜生说:“子规不是疯了吗,疯婆子是会到处乱跑的,她èi èi去找也迷了路,不知道两人野到哪儿去了,这地方熊虎狼豹本来就多,唉。”
这声“唉”既有对假想中子规姐妹惨遭不幸的模棱两可,又掺和着对其惨遭不幸的无可奈何。
散宜生很深沉地叹了口气,把哀伤和悼念都叹出来了,说:“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几根骨头的,我们应该依礼厚葬。”
西伯昌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意思?”
散宜生笑了,抱拳往商都方向一拱,说:“斯人已矣,礼数已到,商都方面无话可说。侯爷再立新妻繁衍子孙天下诸侯更无话可说。”
西伯昌看到散宜生的小眼睛聚着光,就像朝鸡拜年的黄鼠狼,太有意思了。他说:“你想拐个弯告诉帝乙,他的诡计戳穿了,我换夫人了。”
散宜生“嗯”了一声,接着说:“丧事要连办,除了子规子莺,还有二爷。谁毒死二爷的,谋划这事的人心里最清楚,难免做贼心虚,侯爷换夫人帝乙也只能掩了嘴不敢吭声。”
西伯昌说:“这叫瞎子吃馄饨心里有数。”
散宜生说:“而且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辛甲哈哈笑道:“又瞎又哑,帝乙可改名帝傻。”
西伯昌沉吟,说:“那就把窈窕擢为正妻吧,这女人寂静恬然,有妇德,难得。”
散宜生说:“娶妻还得要令堂作主的。”
西伯昌微微一笑,说:“这当然,我这就去见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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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侯府。二堂前花园。
几名丫鬟在园子里栽盆花。太任坐在藤椅上看下人栽花。
那些丫鬟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脸上红扑扑的,和盆花相映生辉。
太任喜欢年轻人,喜欢花。想当年她在花季的时候也是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如花似水,飘到哪儿都是一朵雨做的云。当年密须国有许多小伙子为她百结愁肠。可是季历抢先了一步,把她这位密须国任家千金娶了回来尊为周国第一夫人。太任现在看年轻丫鬟栽花其实是缅怀了,以此追忆逝水年华。
太任嫁到周国后过了十年好日子,相夫教子,把西伯侯府张罗得井井有条。那是太任的人生暖春。
后来战争爆发。先是犬戎入侵,接着和商都结仇,季历终年征战,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于大祸临头,季历死了。这是太任的人生寒冬。
夫君死了,太任的天塌了,心如死灰。人一瘦,皮肤就多了起来,尤其是脸上,多余的皮肤很不负责任地纠结在一起把她的衰老告白于天下。
二堂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