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月朗星稀。
别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天时叶十六潇洒的风姿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过现在在他的思绪里,他才是那个主人公。
他想要和叶十六一样,成为一个大侠。
当然,彼时的叶十六在彼时的他眼里,可不就是大侠吗。
他的想法很纯粹――爹说,当了大侠就可以惩奸除恶,替天行道,受人尊敬。
其实在他心中,受人尊敬似乎更为实际些。
――他对侠之一字,目前了解确乎不多。
月光撒在屋内,仿佛粗瓷茶杯也变成了宝玉一般,在这一片空明之中,别歧渐渐睡着了。
他嘴角带着丝甜甜的笑。
翌日。
别歧仍旧早早开始干活,忙着张罗一天的工作。
如云客栈今日的客人似乎并不太多,过了晌午饭点之后,客栈里也并没有多少客人了。
这时听得门外“啪嚓”一声,然后又有碎瓷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个妇人大哭,几个汉子急促地大喊:“救命啊!花盆砸到人啦!”
一时之间,只听得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别歧一听,嚯地一下站起身来,看向了云掌柜。只见掌柜慈祥的看着他,一挥手道:“去吧。”
别歧起身,拿了些廉价的烧刀子,回房拿了几根银针,扯了块干净的布,赶忙跑出了客店。
他一出客店门,便看见一家字画店门口满满围了一圈人,都在探着脑袋往里看,他走上前去,听得一个妇人说:“这人伤的可真不是时候,你说这最近的那家大夫昨日晌午刚刚回了老家,这下要是等别的医生来这救他,他怕是已见了阎王爷了。”
他见此刻已不容耽搁,便口中一面喊着“借过,借过。”一面努力的向内走去,片刻之后已来到那伤者面前。
只见这伤者栽倒在地,血液一股股涌出,已有一小块布匹用于止血,但是这也远远不够的。
那伤者旁边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儒士打扮的人,模样颇为俊雅,但此刻也是焦急万分,看来应是这字画店的老板了。只见这人拿了一匹新布就要将浸透鲜血的布换下,别歧连忙阻止道:“伯伯,不可!”
那儒士抬头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一愣,道:“为何?”
别歧道:“此刻此人虽血流不止,但用湿布还是好过干布,如若换上,不仅无法止血,反而妨碍伤口凝血,而且还会有一定吸引的作用,是以万万不可!”
说完别歧就走上前去,俯身蹲下,道,“不过无妨,我爹爹曾传与我些医术,让我来吧。”说着自身上摸出几枚银针来,便要施以救治。那儒生看他似乎有些大夫模样,再者也确实没有大夫能及时赶到,也只好让他尽力施为一番,只算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此刻见别歧这里摁摁,那里瞧瞧,终于手起针落,连扎几针。众人便眼见了这出血势头弱了许多。
大家松一口气,相信这个还有些稚气未褪的小伙子确实有些本事了。
此刻又见他缓缓揭开止血布,拿出带着来的烧刀来,在鼻下一闻,喃喃道:“似乎不太够劲,不过也只好勉强一试了。”说完就灌了满满一口在嘴里,然后对着伤口,“扑”的一声吐了出去,然后又用剩下的酒洗净了带去的软布,用布包在手上,开始清理伤口上的土渍和细小碎片。
此刻血已不怎么外涌了,更见那伤口明显,旁人都唏嘘侧目,只有别歧专心致志的清理着伤口,全不在意。清理完之后,他忽又抬头,问那字画店的儒生老板道:“可否借家中针线一用?”
那儒生模样的老板自然连连点头道:“当然。”转身便回屋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