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新帝登基,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牢里的人点燃蜡烛向外看了看,声音听上去懒懒的。
“今日家忌,我不想去。”
“啧,你这才刚当上东陵君就目无尊上,也不怕呼兰桓找你的事。”
“陛下最近有事要忙,没工夫理我。”
“怎么,朝中出了什么事?”
“宫里出了桩失踪案。自上月初九先帝驾崩,宫里的婢女,前前后后失踪了十五个。现下谣言四起,陛下正恼着。”
“谣言怎么说?”
“……说是,先帝去了阴间太寂寞,特意召几个合心意的去伺候。”
凤栖梧听了勾起嘴角一笑,又转了转右手食指上银丝嵌玉的戒指,脸上洋溢着吃瓜看戏的愉悦兴味,
“我觉得这人说的挺有道理,就让刑典六卿就这么写了呈上去吧。”
“陛下只准刑典六卿查到昨日,只等今日春陵君继位,就交由他的东六部主审。”
“新任春陵君,不就是你那个神神叨叨的师妹,还能查出什么名堂?”
“不是。”宫云息说着,打开桌上的白瓷瓶子,“是澹台槿,旁系长子,我从未听过。”
凤栖梧闻言,冷冷笑了一声,
“又是个来路不明的旁系长子,这样的人,从来都是麻烦。十年前我碰上一个,如今你又碰上一个,你若不小心,就得跟我一个下场。”
“凤叔说得容易,他要是打得过我,小心也没用。”
“哎哟,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年轻人,要看的长远一点,大家都是没有家室的人,又同为三君门当户对......武关好过,架不住情关折人。”
论情这种事……凤栖梧谦做第二,没人敢忝列第一。毕竟凤先生一把风月老手,纵横情场多年,套路玩的门儿清。坊间传言若是哪个三失青年为情所困走投无路,跪地向他讨个法子保准姑娘回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好多年前,无月台还挂出过一个风靡全城的赌局,专赌人生导师凤栖梧和情话第一颜青平互撩谁先认输。
一时间城里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通通挤在贵台门口拿帕子捂着脸排队下注,赌注最高直飙白银千两,当真是挥金如土,投银子似泼茶。
可惜闹到最后,到底无月台的小厮惜命,没敢给两位下帖子就是了。
人生导师的话,宫云息没怎么听进去。
凡事关乎一个“情”字,她都听不进去,因为听不明白。
她抬头瞥了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斩风月,
“我这样的人,只有武关,没有情关。”
“你后悔了?”
“悔什么?”
“悔自己当初年少无知,拿了斩风月这种害人玩意儿。”
“后悔无用。无用的事,没必要做。”
她的声音听着平平,样子看着淡淡,却又不足够平淡。人心里若有波澜,面上遮掩的再好,总能被瞧出端倪。
十年前她曾问过涿光,断情断性是什么滋味。涿光答她,就跟丢了记忆差不多。可这些年她自己亲自历上一历,才发现自己定是被涿光给唬了。
丢了记忆的人,总归是记不得旧人的名字与容貌,可名字多说几遍就能记在心头,容貌多看几次就能烙在眼底,不算有什么损失。
断了情性的人却大不一样。名字记得,容貌也熟,甚至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都清清楚楚,可瞧见他时该有的感觉,却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感觉这东西,世上没人帮你记着。一朝斩断情丝心冷如铁,没了就是没了。
这十年来,有个人日日来她府上,每至酉时一刻必定候在门口。碧青袍子鎏着金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