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妈妈在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很多人眼里都是挺“不靠谱”的。她心地善良、性格开朗,对什么都无所畏惧,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总能捅出大娄子。她可以在我很小的时候把抚育我的大部分责任都丢给了我的姥姥,自己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整天出去野(关于曾经同样喜欢出去野这个话题,我绝对是得到我老妈的真传了),可以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让我住幼儿园,让我的心理发育从最开端就一路跑偏;她可以带着小小的我去迪厅蹦迪;可以带着我在商场从一楼买到顶楼,花光身上所有的钱然后再拉着我跑去取款机取了钱上楼继续买;可以带我去所谓的高端婚介花十万块钱登记注册,准备掉个金龟婿;可以把姥爷辛苦一辈子得来的两套房子全赔的精精光。
然而,她也可以在我生病的时候,顶着狂风暴雨骑着家里那辆小三轮车拉着把我紧紧裹在怀里的姥姥和不省人事的我跌跌撞撞(因为她根本不会骑三轮)的奔向医院;可以在我中考、高考前夕整夜整夜的守在我身边,一会儿一碗牛奶、一会儿一盘水果的陪着我苦读,可以在我犯病最严重的时候,和爸爸一起一趟一趟的从自己家、从奶奶家、从各个地方飞奔到我身边,把情绪崩溃的我抱在怀里,给我做饭,打扫卫生,然后在我终于情绪稳定下来后,疲惫不堪的背着深深的夜色,和爸爸一起蹒跚着回家,留下我独自站在楼上落地窗前看着父母日渐苍老的身影渐渐远去而泪流满面。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原谅了她。
在顺义度过了一个温馨舒适的周末后,我自然还是无可奈何的和阿呜一起回到了我们租住的那间斗室,开始了我们为期数月的“外地来京务工人员”的生活。床脚瘸腿的问题倒是解决了,然而其它问题又接踵而来。屋子里的冰箱臭的让人干呕,无论放多少除臭剂都无济于事,故自散发着它独特的气息,那么小的一间斗室,通风又极差,打开冰箱门的一瞬间,臭气就迅速弥散到房间的所有角落,久久不能散去。买喜欢的食物存在冰箱里这件事是想都不用想了,厨房又小又脏,没有煤气完全是个摆设,于是我们只好天天叫外卖,倒也乐得个省事自在。接下来就是洗手间的问题,水池子管道严重漏水,上面洗着脸,下面洗着脚,跟物业说多少次也是没用(可以理解,毕竟租金那么低,谁管你这些事,有人接电话就已经算不错了)。
由于这套小房子距离阿呜上班的地方非常近,加之我仍然是隔三差五的犯病,找茬打架,歇斯底里,要死要活(药量不够)的和他闹,于是为了躲个清净并且上班值班也更方便,那段时间他多都住在单位宿舍(其实是被我轰出去的),只在每天给我发信息或打电话询问我的情况。
于是在那几个月中,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倒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一早出门上班,晚上回家看会儿书,和阿呜发几条微信,然后倒头就睡,没人可闹,没架可打。当然总是有例外的,比如到了周末,阿呜总会过来接我出去吃饭、逛街,而一个疯子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犯病机会是一定会及时抓牢的,努力把积攒了一周的怨气努上心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一股脑呈上。结果当然是毋庸多说,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在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技能冷却一周然后在周末放大招的戏剧性事件之后,我自觉不妥,满腹狐疑:我已经开始吃药了,为什么情绪仍旧还是不受控制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干脆找了一天请了半天假又挂了六院的特需门诊,准备再更细致的检查一番,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病根。而那次检查的经历也是让我至今难忘。
一大早我就来到了六院的特需门诊部(和其他精神病患一样,现在看六院可亲了,再生父母一般),由于那几年我一直存在不断在节食和暴食之间反复发作的进食障碍问题,这次挂了一位专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