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菲涨红了脸道：“我不希罕！我自己挣钱过日，不要人家的钱用。”
父两个正争执不下，外头老胡和一个高帽白衣服的人手牵手进来，笑道：“这是逐客么？”
王老爹忙站起来让他二人上座，对儿道：“这位胡大叔三十年前合我们是邻居，乃是当世有名的豪侠。”
王慕菲忙站到下手行礼，胡大叔笑道：“三十多年前的旧事，提他做甚，还是老哥有福气，咱们琅琊郡几百年也没出过这样一个读书种。”重重拍王慕菲的肩头道：“好好读书，挣个官儿做，也叫世人瞧瞧咱们琅琊山里头不只出傻蛋。”
王慕菲极是不安，偷偷瞧那个白衣服的人，那人咧嘴一笑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王慕菲松口气，做揖称：“世叔。”说了几句客套话，借口端菜，出来到厨下透气。
厨房里只有真真和他妹两个人。青娥在灶后烧火，真真挽着袖在炒茄。王慕菲看桌上还有几样菜，舀瓢水浇手就切。青娥笑道：“二哥可是转了性，从前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的。”
真真微笑道：“如今他做饭可是比我做得好。”
王慕菲笑道：“那是，真真你且到门口吹吹风，就说这茄，你就没我烧的好吃。”推开娘来掌勺，就是一勺菜油浇下去，茄在锅里都漂起来，他还觉得不够，又是一勺。
真真本想说他，却怕当着小姑扫了相公的面，只得由着他胡闹。
王婆拎着一篮剖开的鱼来家，看锅里尽是油，篮都等不及放下，先道：“盛两勺起来。菜油不要钱买哪。”两只眼睛看着真真，推王慕菲道：“老娘养你几十年，可曾叫你做过半点活？你这个不争气的！反给人家做牛做马。”
王慕菲只当听不见，又挤到真真身边打下手，王婆过来打他的手道：“把攒盒送上去，就在席上温酒罢。”
王慕菲不肯动，到底叫真真把盒按到他手上推出去。因都是琅琊郡的乡亲不须回避得，少时王婆捧着盘油煎鱼也到席上坐地，几个人吃吃酒，说说几十年的旧话。王老爹兴起，自家走到院梨花树下又刨出一坛好酒来，叫儿到镇上买了五斤酒来掺着吃，从早辰吃到后晌，俱都吃的大醉。
王慕菲记挂妻，趁娘老和客人都吃醉了，逃席出来到后院。真真和青娥一人捧着碗稀饭正肩并肩坐在石磨上，老远就听见两个女清脆的笑声。
王慕菲轻手轻脚走到两人背后，一人拍了一下。青娥跳起来道：“哥哥，你又吓我。”
尚真真把手里的大半碗粥递过来，笑道：“你吃了这一天的酒，想来也饿了，喝些粥罢。”
王慕菲就着尚真真手里喝了几口，因青娥似笑非笑凑过来，伸出左手揸在妹脸上，推她道：“看什么！”接过碗要喂妻。
虽然他两口儿家常都是这般你喂我我喂你，此刻当着小姑面，真真不好意思，让开道：“阿菲，秋天天黑的，我们几时家去？”
青娥年少，自哥哥出走后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哪里舍得这个性情温顺、好言好语的嫂就去，忙放下碗搂着真真撒娇道：“好嫂，今儿就在家里歇一夜，我们好好说话。”
王慕莫看真真眉头微微皱起，料定是自家爹娘有心为难她，她嘴上不说，到底心里不活。忙拉开妹道：“我们就住在府城莫家巷，离的也不远，随你哪一日想嫂嫂了，来住几日都使得。看天阴阴的，咱们先家去罢。”牵娘的手就从后门出来，吩咐关门的妹道：“爹娘醒来，说一声儿，哥哥要收心读书，到冬至节再回家望他们。”
走了几步，真真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