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轩然大波就此平息,一切重归风平浪静,像是一块巨石惊起水面的涟漪后又被远处赶来的水波抚平,就此没了痕迹,谁也不会在意湖底多了一块或少了一块石头。
萧旻被家里送去做心理康复,几番折腾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他平时性格的最大特点就是看得开,估计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学校开学了,学生们被迫被关进这所巨大的牢笼里。徐娈高二了,重新分班,她没和周颂分到一班,她进了重点班,周颂则是退出了重点班。
开学第一天时,她才看见楚光的父母来学校搬运他之前遗留的物品,大多数都是一些书籍和笔记。
徐娈仔细想想,当时法庭上,楚光的父母并没出现,听说楚光的葬礼举行时,他们也没来参加,都是跟楚光同吃同住的奶奶操办的。
老人家快八十岁了,拄着拐杖去法庭听审时,不少人都给她让座,她却摆摆手,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她手里拿着楚光的照片,随着庭审的一个又一个环节,她一次又一次拿出照片,仔细地端详照片上那张年轻的面孔,然后在审判结束后又默默离开。
早前,楚光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学校发言时,就曾说过自己的父母因为经商都在外地,自己和奶奶一起生活,却没曾想现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对年轻的夫妇带走一切有关楚光的东西就离去了,或许他们还没来得及沉浸在悲痛中,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又坐上长途汽车,奔向自己工作的城市,继续为了生意而东奔西走。
……
春天悄无声息地来临,因为气温骤然回升,不少女生都换上夏季校服,露出来一条条笔直纤细的长腿。
徐娈手里的圆珠笔掉在地上,她俯下身子去捡,余光瞥到桌兜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就在刚刚,她收到一条短信,周颂发给她的。
让她快点去医院,他刚才被告知,夏烨被救护车从家里拉到医院里了。
他立马觉得好端端的被送进医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就连忙让她赶到医院里去。
他怕自己赶不及,就给徐娈打了电话,医院离着徐娈家不到十分钟车程,徐娈接到电话的时候,周颂正和他们画室的几个人去了艺术馆参观,这是学校专门为了艺术特长生组织的活动。
徐娈来了医院,看见救护车停在急诊门口,车上的红蓝警示灯交替闪烁,就连忙守着车门,迎面就看见一大片红色鲜艳的血染红了移动病床,顿时一阵心惊肉跳,辨认出那病人不是夏烨,才安了心。
顺着电动扶梯到了二楼,徐娈在楼梯交叉口等着周颂赶来。
她低着头,花色石砖地面上有一只不知名的金色昆虫在缓缓爬动,头上两条又细又长的触角仿佛在辨认方向。
这只昆虫时不时停下来,不知道是歇息还是在确定下一个目的地,然后又继续启程,一点一点地顺着地板的脉络爬行,倏然间,它就和地板砖的花色融在一起,找不到踪迹了。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先映入徐娈眼帘的是周颂紧蹙的眉毛,细细长长的像是两条剑锋。
他身上依然有烟草味和薄荷香,只是薄荷的味道比以前疏淡,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充满疲惫。
“知道么?夏烨来这里的次数比我们一生来的次数还要多,但他从来没叫我来过,一次都没有。这一次,估计是很严重了。”
周颂徐徐地说,声音经过干涩的喉咙变得喑哑,他像是裸.露在空气中过久的鱼,恹恹的毫无生机。
“他现在怎么样?”徐娈局促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门上的荧光灯,手术中三个红色字体亮起来,居然有点刺痛眼睛。
“不知道。”
周颂绕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