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日子过得不是很顺。
姑娘们住四合东苑,日常穿食由分配过来的婢女打理,各自无差,没甚么格外照顾。我和举举住得迟,与婢子们并不熟络,也无矛盾。然而这阵子送来的衣裳不好看、零嘴不好吃,在后院练习的时候,常被小石头弹中肩背。这些算是轻的,到后来,竟每次都莫名其妙地“错过”用餐时辰,空对一桌子剩盘残羹发呆。
问房里的小丫头怎么回事,她总是一副无辜脸,大眼睛眨巴两下,真假难辨。
……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晚,风雪弥漫至京,院子里的雪积了有半尺深。想来明日不方便出门练习,我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与此同时,脑袋里暗暗琢磨起来: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和小婢子顶嘴没什么好处,直接敲打“幕后黑手”才是良策。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叩开举举的房门,我告诉她王缙托咱俩给大家带个消息。
不消片刻,两人坐在了后院的长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廊对头的院落,那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女子娇俏的询话声。
我们曾穿梭于浪荡青坊,常见人围拢一座,嬉笑八方怪谈。谁家的灶头无烟火,谁家的老爷新纳了妾,谁家的闺房深夜泣鸣,这些我和举举时有耳闻。何况,青楼里不缺女人,更不缺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我俩自持正派,虽冷眼旁观,但不意味着任人宰割。
举举突然昂起头,朝那扇打开的门一抻:“出来了!”
我们等的女子名叫“霓衣”,正是元宵灯会上脑筋灵活的那个——因得她的小聪明,差不多也作了王缙后院里的领军人物,自十五过后,我和举举莫名其妙地被这一圈人使了许多小绊子。我把举举按下,笑道:“莫性急,这架势看着可吓人。别忘了,我们是请她去喝茶的。”
举举扶额无奈道:“若是让我见着不爽的人,直接一拳呼他!怎还要一块儿喝茶,真够恶心的。”
“哈哈,男子最喜欢你这样豪爽的性格。等会你不用管我怎么说,在一旁瞌睡就是了。”
言语间,一身粉艳飘香的霓衣娘子已自远处走近了,瞧我俩抱着炭炉子坐在廊上,雏鹿般的眼珠一眨不眨,嘴角扯出来一抹笑:“两位姑娘,这冰天雪地里坐在廊上吹风,不怕冻着吗?”
我咳嗽了两声,这才抬起头笑着回她:“我想用消融雪水煮新春的嫩茶,所以拜托老管家,帮我去屋顶摘两块干净的雪渣来。”
她听了这话,怪怪地瞅了我一眼,才道:“二月的新茶,府里已经得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王郎让老管家通传说有茶吃,这才想到泡雪水的主意。可巧,正遇上姑娘了,待会的早膳便一块在湖心岛的亭子里吃吧。”
“可是......郎君没有约我们一块用膳的习惯呀!”她半信半疑,眉目间掩饰不住怀疑。
“可不是吗,新年刚过,又得了好茶,他才想到我们。”我装作发愁的样子,“可惜湖心亭太清冷了,金风玉露恰相逢,我的身子却......”
我又咳嗽了两声。
“哎呀,你莫不是感冒了?”她陪着坐了下来,敷了敷我露在外面的半截手,“呵,好冷呀!你在这风口坐了许久,怎么不会着凉!”
我顺着她的话,犹犹豫豫地说:“唉,是啊,这两天婢女丫头怠懒了许多......我自己也没注意,可不就感冒了?——只是公子好不容易约咱们一回......”
“的确好不容易,”她眸子里精光闪过,脸色温和不减,“只是这聚会再难得,比得过自己身子要紧么?我看姑娘今日得回房好好歇着,若是病情加重了可怎么好?”
“何况,像你这样冰雪可人的,郎君可是放在心尖儿上呢——以后想什么时候见不行?别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