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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猪,从它们拉出来的粪便中经常会看到一条一条的蛔虫。

    猪蛔虫生长在猪的肠子里,吸食猪本该吸收的营养,使猪得不到营养而长成小老猪,蛔虫在猪的肠子里产了卵,随粪便排出,猪的粪便传染了猪吃的食物,卵进入猪体内,又长成蛔虫,如此,周而复始。

    如果要想根治蛔虫,必须杜绝污染,而我们的饲养环境要想杜绝污染几乎是不可能的。

    猪舍里到处是猪粪,猪的嘴巴,到处瞎拱,拱完了粪便又去吃食,而更有甚者,生产队的猪是两三个或者五六个圈在一个猪圈里,吃食的槽子很小,猪中的强壮者为了多吃几口食,那两个沾满粪的前蹄子,杵进槽子里,霸住槽子,这岂能杜绝得了蛔虫的污染哪?

    如果把新买来的猪和原来的猪圈在一起,不但有染上蛔虫病的可能,还有染上气喘病的可能。

    气喘病是通过呼吸传染的,我们原来养的猪有好几个有气喘病,气喘病就像人得哮喘一样整日弓着腰,两肋像风匣一样不断抽搐着,瘦得皮包骨头,看了使人揪心,看了使人难受,有几个病猪找兽医打“地霉素”痊愈了,可是有一个怎么打地霉素它也不好。

    那个猪不知有多大年龄了,我刚上任时,它就已经是个小老猪了,说多了撑死了三十多斤,冬天它整日低垂着头,在北墙根儿晒太阳,夏天,我把猪们放了出来,别的猪都兴高采烈的冲出了圈门,向野地里冲去品尝青草去了,可是它,随着伙伴的惯性懒懒的走出了圈门,它已被它的伙伴们拉下好远了,我不得以用鞭子,稍稍撩了它一下,只此一下,它却趔趄了两步,差点跌倒,它低垂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异常可怜,实在走不动。

    我不管它了,管它的伙伴们去了,等中午我赶着它们的伙伴欢蹦乱跳的回来的时候,它还在原来那个地方站着,这样的猪就像病重的人一样,它没有犯法,整日传播着病源,但我又无权处决它。

    终有一天,在我放猪回来的时候,看它躺在南墙根里,找来了兽医,兽医把它解剖了,它的肺一点也没有了,已成了一包脓。

    如果把买来的猪和这样的猪放在一块生活,岂有不染上气喘病的道理。

    买猪的愿望实现了,盖猪舍的愿望实现了,那剩下的只有我好好把它们养大养好给社员造福的份了。

    这两个母猪,我憧憬着她们长大了,育出一窝一窝的小猪,那小猪又长大了,卖给了供销社,换回了一撂又一撂的票子,人们在年终的时候点着一撂又一撂的票子露出了甜甜的笑,回家过年去了。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达到这个目的,我想了很多办法。

    生产队饲养猪的条件我前面说过,“很差”,为了满足它们两个的生长需要,我到外面给它们找泔水。

    我们村有个供销社,供销社有七、八个人吃饭,冬天要摘下些白菜梆子,春天要摘下些菠菜叶子,还有那些漂着油珠的涮锅水,这些东西虽不多,但是正是它们身体需要的,我从家里偷出白菜给它们吃,当我吃“白薯干 ”的时候,我会少吃两块,分给它们每个一块,吃“柿子干 ”的时候,我还会少吃两块,分给它们每个一块……

    两个“宝贝儿”像水葱一样的长大了。

    四十多年过去了,那些我曾经喂过的猪,在睡梦里,还会时时出现,我会经常梦到它们又挨饿了又受冻了,它们挨饿受冻,而我不能救助,会把我从梦中急醒,为何我会对这些猪有着这样的感情?许多人可能不理解,而这又不难理解,这源于我看不得有生命的物体受罪,不管是动物,是植物,还是人。罪受在别人身上,好像就受在自己身上。孔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对于有些人是高不可攀的,但对于有些人,他不用刻意要求自己,在他所做星星点点事情上都能轻而易举的体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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