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骨自上而下依次分为:胸骨柄,胸骨体,剑突。”讲台上的段律铭拿着激光笔点开最后一张ppt,显示的是这节课的重点。
照别的课堂来,肯定底下所有学生举着手机对着荧幕咔擦咔擦拍照,然而在段律铭的课上,没有人敢这么干。所有学生都拿着笔刷刷在笔记本上记笔记。丁萱依旧坐在最后一排。
下课铃叮叮叮响了。
学生们收拾书包,路过讲台时都喊“老师再见”。
段律铭不抬眼,只回复简单一个“嗯”。
丁萱将电脑塞进背包,拿着水杯走到讲台前。“我现在要去见张监制。就不去你办公室了。”
丁萱不明说,段律铭也知道跟剧本有关,拿起外套,朝门外走。“我送你。”
段律铭换了车,一辆最新款迈巴赫。
丁萱坐在副驾驶,一直盯着窗外,张监制的秘书是上午发来短信的,让她今天下午三点过来,也不用去高层的办公室了,直接在二楼接待室等着。丁萱心里隐隐约约能明白什么。
段律铭直接将车开到影视公司楼下。
“你要一起上去吗?”丁萱解开安全带。
“不用,我听得见。”段律铭看了她一眼。
丁萱只好下车。
这次张监制没有让她等,很快就过来了。而丁萱还在盘算要不要讲她已经把大纲全部删掉的事情。
“上次吃饭后警察调查你了吗?”张监制打量她,又笑了笑为自己推脱,“我也不知道邱导演是那种人,所以当时宋伟带你出去时,我就……”
丁萱捏紧了拳头,一动不动盯着他,这隐忍的目光让张监制尴尬。他咳嗽一声。“反正你也没出——”话还没完,墙边吊兰突然砸了下来。
丁萱骤然扭头看向楼下。段律铭的车就静静停在路边。
“小陈!小陈!”张监制站起来连忙叫人,右手被砸得血迹斑斑。
丁萱握紧了手下的椅子扶手。
陈助理赶忙进来,吓了一跳,转身跑出去找医药箱。张监制疼得嘴角都抽搐起来,低声咒骂一句,冲着丁萱说话的语气也糟糕起来。“实话跟你说,这次邱导的事情爆出来,我们公司也受到了牵连。你又算是当事人——这剧本,你投别的公司吧。我们不要了。”
“好。”丁萱也不犹豫,提起包转身直接出门。
明明有预料,但心里还是骤然空荡了一个大洞,然而她现在感觉不到什么,之前根据张监制各种要求反复修改剧本的辛酸无奈荡开,如今荒凉之中麻木一片。
出了一楼大厅,丁萱再没回头看,她径直走到段律铭的车边,却发现驾驶座是空的。里头没人。
丁萱四处打量。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就是没段律铭的身影。她掏出手机打电话,对方关机。
一阵狂风吹来,明明艳阳天却从天边汹涌而来滚滚乌云。路边香樟树落叶被卷起在空中盘旋着落地。
丁萱心里一沉。有可能是天气突变,也有可能……是段律铭。
她转头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之前曾经住过一晚的段律铭的住处。
出租车上的广播不停地报道堵车消息,虽然现在才下午三点。
“哎,可能大桥上也堵。”司机拍着方向盘说了一句。
果然车一上长江大桥就跟蚂蚁一般慢吞吞往前爬了,直至走到大桥中央,完全停了下来。
即使关着车门,也听得见桥上狂风呼啸。火车从下层通过,振得桥梁衔接处嗡嗡起伏。这桥已有几十年的历史,没有拉锁,视野开阔广袤。
此时天空已经乌云遍布。
丁萱摁下车窗,外面的冷风汹涌进来,吹起她的发丝。放眼望去,江面波浪滚滚,远远近近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