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夏睁开眼时,也不知这是哪一天,阳光明媚极了,流泻到床前。这正是春光潋滟时,鸟儿愉快地叫着。唤香撑着脸,头一低又一低,在打瞌睡。唤香身侧,摆着一溜儿银针。
这里是距离胡氏村落不远的一个旅店。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男子端着吃食闪身进来。
树夏和他看了个正着,见鬼,还真的是石墨予!
那俊朗的男子丝毫没有违和感,脸上又聚着坏笑,像是和她很熟一般,他说:“喏,醒了?饿了吧?”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树夏想动,但这才感到腰背酸痛。石墨予走过去扶起她。
石墨予说道:“你中了瘴气之毒,大夫说,你寒气尚在体表,发汗及针必愈。你且歇两日便好了。”他见树夏还一脸的疑惑,只得说:“你们两个黄花闺女急匆匆出门,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我不跟着怎么保证你安全啊……”
树夏又急又气:“石墨予,你……”
石墨予的脸印了上来:“好了,不惹你了,快吃点东西,待会儿大夫还要来施针。”他端起碗,胡乱用勺子搅了搅,塞到树夏手里。
树夏被烫得手一抖,天杀的啊,要死了这么烫!
眼见碗都要掉了,那石墨予居然轻巧地接住。
他坏坏笑着:“哎哟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这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可娇贵了。”他用勺子又仔细拌了拌,又吹上好几口。闻着那小米粥的清香,他一副很馋的陶醉样儿,还砸吧砸吧嘴,他舀起一勺粥,似作势要往嘴里送。
树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抢过碗:“能别演那么夸张吗,真受不了你!别以为你对我殷勤点你就……”
“哎哎哎,你可别误解。”石墨予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他坐到树夏床上:“这位大小姐,我说你是不是太单纯了点。别人调笑你几句,再送点温暖,你就以为别人对你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傻?”
树夏更嫌弃:“我单纯?不是你成天围着我转吗?”
石墨予一脸苦相:“咱俩究竟谁自作多情。我饿了一天了,才喊了人做点吃的,一进门,呵,你醒了!”
树夏懒得理他,低头喝粥。
“那个,我和你打个商量呗。”石墨予一副神秘的样子,凑近树夏说。
“说。”
“我也就表面上喊你几句娘子,对你殷勤点,你可千万别动心。”
树夏又要怒,石墨予赶紧说:“我这不也是无奈吗……”
“什么意思?”
“夏侯爷,有意让我成为他的‘良婿’,我不好薄了他的情面,你也知道,我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我可是逛遍烟花柳巷,你这娘家女子,实在不对我胃口……”
“滚!”
“我我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可千万别动心啊,千万别!”
树夏拿起枕头狠砸石墨予,他灵敏地起身逃窜出去……
尽管石墨总是一副痞痞的样子,老是故意惹她生气,但他总归是个无微不至的男子。树夏歇息了两日,觉得身体好转许多,她提议尽早回府。第三日清晨,石墨予置办了马车和买了些零嘴儿,请树夏和唤香上车,套马出发。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树夏梦见了十三。十三在山林中舞着剑,他目光坚毅如剑,她远远注视着他,他身边的树木,居然急急开了一树桃花。他在花海里,剑气经过,落英缤纷。
他看过来一眼,这一眼好深情。桃花与剑都不在他的瞳孔里,他瞳孔里只有她。树夏不禁微笑起来。
“你是梦到谁了笑这么荡漾啊?”石墨予的声音来的很突兀,树夏吓得坐了起来,差点挨着他的脸。他凑得很近,又是邪邪的笑容。马车停在路边,唤香去附近取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