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珞抬眼往外瞧的时候,朴氏已经到了门口。珈珞朝雪兰使了个眼色,雪兰会意,将桌子上摆的那套昆山玉的茶具收了起来,转而摆了一套普普通通的青瓷具。
“四娘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珈珞笑盈盈的给朴氏让了座,又吩咐雪兰:“我记得雁回昨个给我送了些她自己配的花草茶,沏些来给四夫人尝尝,顺带将那盘子杏花糕端来。”
朴氏很是满意。“茶就不用喝了,我才从葳蕤院过来,在雁回那喝过了,”很是得意的抚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杏花也能做糕点?我倒是没吃过。”
“不过是闲着无事,在书阁搜罗出了一本前朝御用糕点食谱,便想着试试。”珈珞抬眼便瞧见朴氏手腕上那只镯子,笑了笑,说道:“羊脂玉虽好,却不如缅甸玉戴起来衬肤色。”
朴氏眼中满是惊讶,转而却笑了:“方才去葳蕤院见雁回腕上的镯子不错,我随口称赞了两句,谁知道这孩子就送给我了。”
送?珈珞不禁失笑。这羊脂玉的镯子是她特地送给雁回的,雁回岂会被她称赞两句就送给她?昨日雁初见了也想要,倒是被雁回痛骂了一顿。
朴氏又说道:“我听人家说啊,这首饰,尤其是玉饰,带呢就带一套,才趁了吉祥之意。我琢磨着,这羊脂玉镯子是你送给雁回的,那应该还有羊脂玉耳环和步摇华胜吧?既是做好事,不妨做全了。”
“呵呵——”珈珞晃了晃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镯子,故意让朴氏瞧见。并不说给或者不给,而是盯着翡翠镯子,在琉璃宫灯下,细细端详:“要说这玉石至宝,当属翡翠,而翡翠的优劣,却要看绿色的纯度。论起纯度,帝王绿的铁龙生最为罕见”
朴氏眼中有锃亮锃亮的光芒出现了,她咽了口口水,听珈珞又说道:“我送给雁回的那羊脂白玉镯子,是”朝朴氏眨了眨眼,放下手去,宽大的袖袍遮住了手腕上的镯子:“御赐的。”
“哎呀!”朴氏低呼一声,面色相当难看。
珈珞不再理她,自捏了块杏花糕吃了起来。
朴氏左右为难,在那扭捏纠结许久,心一横,眼一瞪,半是壮胆半是心虚道:“不过是个御赐的羊脂白玉镯子,想当年太后老主子赏给我的什么宝贝没有,我不过是”
“雪兰,送客。”珈珞适时打断她的话,再不想理她。
话说到这,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望着她愤然而去的身影,珈珞略有所思的望着那盘子杏花糕发呆。果不其然,她猜得确实不错,朴氏,之所以敢在相府横行霸道而安国公又无计可施,果真是因为太后。
这羊脂白玉镯子,不过是个试探罢了。前几日偶然得知朴氏爱收集玉石,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她便设了个不算圈套的圈套,将当年敬德太皇太后给大长公主嫁妆里的一只羊脂白玉镯子送给了雁回,今个及笄礼,雁回定是要带着这个镯子,朴氏见了自然会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她再稍加诱惑,自然也就找到朴氏作福安国公府,而府内诸人又讳莫如深大长公主离府的原因。
只是,让珈珞介意的是,庾太后当年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婢女送到太师府?既然已经送到太师府,又为什么还时不时的与朴氏有所牵连?今个宴席的时候,朴氏和苏麻嬷嬷背地里的那些话,她十分介怀。
明知朴氏一无姿色二无才智,除了爱占点小便宜,简直就是一无是处,那么,绝顶聪明的庾太后为什么把这么一个心腹放在太师府当眼线?仅仅是因为——庾太后垂帘听政时,安国公与镇定二位国公政派不合?更为严谨的说,和当初的何太傅一样,尚清谈,不搀和党派?
何家的叛变,几乎是朝野动荡,受到牵连的官员不少,也因这个缘故,朝堂之上清谈之流几乎断送一半,所以,珈珞很难将那件事仅仅当做个人恩怨来说了。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