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道喜的乡亲。夜晚,安顿好亲戚睡下,我就和母亲围坐在麻油灯下吐露心肠。这个假期,我除了看望亲友外,大多是陪母亲度过的。她对我十分依恋,不愿我离开。其间,我还到县城看望了同学、亲友,并看望了姜炳荣、石英杰的父母,还有周庆云一家。他们听说我军校毕业后要上前线,都劝我留在县里工作,这样既能照顾家,大家互相也有个照应。这时正好碰上王培英从开封回来,他在开封成立了保安团,需要人手,到县里招人。他就对我说:"我那里正需要懂军事的人,你不要走了,跟我去开封,帮我训练部队吧。"我说:"不行。我最好的朋友正在武汉等我,我们要一起去上海,打日本。等打完仗,如果情况允许,我再来跟你一起干。"在家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假期就到了。想到马上就要奔赴前线,这一去真是生死难料,我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母亲,心情十分沉重。离家前的晚上,四爷、大哥都来给我送行,我们依依不舍,彻夜未眠。这时母亲得了肺炎,已经很重,每天晚上咳嗽得很厉害,只能睡几个小时。在昏暗的油灯下,我看到她满面愁容,内心非常痛苦。她几次yù言又止,好像有话要对我说,直到天快亮了,她才流着泪说:"民顺呀,我已经近六十岁了,年老多病,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父亲走得早,我和四爷含辛茹苦将你养大chéng rén。现在你要上前线打日本,我不反对,但你看看家里的实际情况,能不能晚一点去,先在家乡找个工作。听四爷说王培英在开封成立了保安团,需要人手,正在县里招人,你就先到他那里帮助训练部队,以后再去打日本也不晚呀。你也二十多岁了,该成个家了,成了家再走,我也好有个照应,还可以了却我一个心愿。"四爷和大哥都说好。听着母亲的话,我的心里也在流泪,也想留下来,在她膝下尽一尽孝。但我又想到阮庆还在武汉等我,我们毕业时坚决要求到前线去,如果现在留在家乡,日后有何面目再见同学、师长。再说国难当头,我作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平时高喊抗日救亡,富国强民,现在日本人打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临阵退缩,当孬种呢?这样做又怎么能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军校呢?更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不过,我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子,母亲年近六十,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对母亲来讲肯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只能将眼泪往心里流,强作欢颜,宽慰母亲。天亮以后,忍痛告别老母,奔赴前线。
现在回想起来,我更是从内心深处感谢阮庆,正是由于他的关心和支持,才坚定了我今后走上革命道路。如果不是他坚持和我一同奔赴抗日前线,我个人就有可能参加河南保安团。王培英当时是保安团副团长,要我到他那里工作。他当时的确需要人手,同样也是抗日工作,如果我心一软,或许就会留在保安团当个连、排长,这样做既能报国,又能尽孝。但一想到阮庆正在武昌期待着同我共赴前线杀敌,就更坚定了我的决心。也正是因为有了同阮庆在淞沪战场上的浴血奋战,令我亲身体会到guó mín dǎng、蒋介石领导抗战的无能;在武汉师管区的短暂经历,更令我对guó mín dǎng的腐败深恶痛绝,这一切都更加坚定了我们投奔延安的决心。
10月初,我从家乡赶到武汉和阮庆会合后,就坐轮船向上海驶去。江面上,日军的飞机不时地临空扑来,向轮船、汽艇、木船投zhà弹。我们乘坐的"鸿昌号"轮船,险中有幸,躲过劫难。轮船在南京靠岸后,不敢再向上海行驶了。我们只好到八十七师驻南京办事处报到。办事处告诉我们,师部驻上海江湾叶家花园,部队正在鏖战。抗日心切,我们两人当夜改乘火车,向上海进发。在火车上,我们遇到不少到前线去的军官,有连、营、团的干部,其中有不少是八十七师的军官。他们听说我们是到前线报到的军校毕业生,大部分人都赞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