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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古典文学与法国启蒙时代的文学作品,对别林斯基的作品更是情有独钟。也许正是受了这种影响,几乎在青少年时期起,我对生活的观察和思维就不大像一个小女孩。这段时期的思想营养以及影响我一生的那种道义责任感,几乎全得益于这个圈子的一些朋友。17岁以后我被迫到湘西山区修校柳铁路,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那点可怜的业余时间,还常被无穷无尽的政治学习所占用。由于在同龄人中几乎难以找到可与之深谈的人,我常常一个人穿过茫茫的芦苇滩,孤坐宁静的沅水河边,避开人群去读书之所以要避开人群,完全是为了“安全”,当时曾因读一本《唐宋名家词选》而被同住一个工棚的女孩检举,说我读“封资修”的东西,书被没收,人也成为当时连队中“反资产阶级腐蚀”的反面典型,大字报贴到我所住的工棚门口几本能找到的马克思、恩格斯著作和鲁迅作品,就成了当时的主要读物。我无法估计这些朋友对我的影响,但我知道自己的思想成长史上确实打上了这段友谊的深深烙印:在他们中间,我懂得了什么是人生的责任,萌生了人道主义思想的幼芽。这就是我在年龄上不属于“老三届”和“六八年人”,但思想特征却和他们惊人地相似之根源所在。由于时代原因,这些朋友只有少数几个人后来能进入大学深造,但这些人也几乎没有在中国当代思想史上留下痕迹。近10多年来与这些旧友偶然见过几次,我常常为他们今日思想和生活的黯淡感到神伤。他们在青少年时代表现出来那种敏锐的思维,博大的志向,对社会深切的关怀,使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如果生长的环境正常,他们当中原本可以出不少杰出英才。我后来很少再去见这些!日友,这倒不是我不恋旧,而是因为我宁愿让他们当年那种奋发向上、充满了生命力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定格。也许是因为他们思想生命史上不应该的夭折,我常常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并不仅仅只是代表自己。后来到了深圳这块人文学者几乎没有办怯生存的地方,我之所以还能坚守自己的信念并坚持这种于我个人并无现实物质利益的学术研究,大概就是因为有这种“代表”意识在冥冥中起着作用。我现在用这本《现代化的陷饼》来祭奠我青少年时期的友谊和那批“思想史上的失踪者”那些已在我的生活中成为回忆的朋友,是我对他们一种最好的纪念,因为我永远记得他们当年以“知青”和中学生身份忧国忧民的赤子情怀。

    阐扬自己思想的学术研究因此也就成了我追寻并体现自己生命意义的唯一方式。

    学者和政治之间,文运和国运之间,进入20世纪50年代以后,其关系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和微妙,恩怨相缠,遗恨难消。行将进入世纪末,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才进入探讨学者生命真谤的境界。近年学界对陈寅格、俞平伯、顾准、吴晗等前两代学者的学术价值取向,人格、信仰、与政治的恩恩怨怨等身前身后事的凝眸回望,其实是文革后成长起来的一代学者对自己生命意义的追寻。也许,我们这一代学者(被称之为“共和国的第三代人”)

    今后学术上的建树将以各自对学者生命真正意义的感悟为基点。

    对我本人而言,对学者生命意义的追寻不是开始于现在,而应追溯到10多年前刚进入大学时。当时我在湖南师范大学,学的是历史学,其时正值五六十年代的“五朵金花”之“新史学”重放光彩之时。但那些公式对历史的解释之单调与不可信,凡是爱思考的初学者都会感到有很大的问题。曾将这些疑问向数位教师提出过,但那些在五六十年代进入大学接受教育的教师并无能力解答这些疑问。促使我后来改学经济学的契机,是缘于理论界对我国“商品经济”为什么不能导出资本主义社会无法作出自圆其说的解释。而我到复旦大学经济系读研究生之时,正是“苏式经济学”遭到严重质疑,并被早我人经济学之门的青年学子们抛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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