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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摇,这就是我哥。他叫江若初,倘若的若,初始的初。”

    扶摇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这不到一日便十数次在江默生口中提起的,他的兄长,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

    可无论哪一种,都与她眼下见到的想去甚远。

    若非江默生叫他一声哥,她断不会想到这人的年纪较江默生还要大出两岁。

    他头上戴着软翅乌纱唐巾,巾缘在额上压得低低的。乌巾之下,目似寒潭,肤若砌雪。两道漆黑修长的眉,若梅飞入云,孤冷中透着难泯的傲气。

    这样容貌,放在天朝天姿锦绣的贵族群中或许并不出众,可那一种虚灵透脱的美,却足以令初见者铭心。

    江若初。

    扶摇默默地念着这三个字,无来由地想起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人若是月,确实当是那千年孤望流水的江畔月。

    一人一面,竟令她平生怅惘之意,这是从不曾有过的。

    锁头开了江默生的牢门,便打着长长的呵欠荡出去,关上了地牢石门。

    江若初进牢门时,衣袂卷入一种淡淡异香。扶摇幼时家中富可敌国,竟也对这种味道觉得陌生。暗香似乎久久萦鼻不去,细一嗅却又虚无缥缈,当是极上乘的香料。这令扶摇愈发地诧异起来。

    江默生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兄长,啰啰嗦嗦地拉着江若初问东问西,江若初却始终不言不语。江默生觉察出这种无声的责备,闭着嘴又趴了回去。

    江若初在江默生身边坐下,抖开带过来的青囊,里头都是药物和纱布。扶摇见他手指根根如白石凉硬光洁,琼玉雕琢的一般。指尖净润,数弯微月,食指和中指上都有薄薄的停笔茧。这般手指拿紫毫蘸墨锋点朱砂,仅想一想便美得令人心悸了。

    种种看来,江若初都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虽无倨傲之举,却令人觉得疏离。他身骨清软,一举一动优雅如仪,落梅风致尽可入画。若非受过极不一般的训练,怎会有这般仪态?

    江默生在父亲去世后便依赖兄长过活,那几年疏浚河渠时是吃过苦的。生得一副壮实身板,为人也朴实可爱,断没有半分少爷习气,所以能和那些匠工称兄道弟,相处起来扶摇也觉得舒服。

    这两兄弟本是同根而生,一家所养,怎有如此的云泥之别?

    扶摇满腹狐疑,不知不觉竟盯着江默生的兄长看了好一会儿。

    “非礼勿视。”扶摇忽听见江若初说道,“我要给时良上药,你转过去。”

    声音很干净,七分竟是少年的清越。然而冷冰冰的,带着排斥的命令,听着甚是扎人。那一个“非礼勿视”,虽是同她说不可看江默生上药,可在扶摇听来,总觉得是在斥责她不该盯着他看。

    她确实不该如此失礼。然而被这般暗讽,她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哥,她叫扶摇,是我的同年,现在在工部观政。之前在子午院帮我的就是她。我与她志向相合,甚是投契,你别这么”

    “我知道。”

    江默生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扶摇几乎听不到任何江若初的声响,可以想见他的手法极轻。然而江默生偶尔还是会哎哟两声,连扶摇都听得出他是想打破兄长的沉默。

    江若初恨声道:“叫你凡事忍让三分,你只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如今你升官了c成器了不是?还坐上天牢了!”

    他对江默生说得两句硬话,却又软了心肠。平抑了怒气,江若初长长叹息道:“我本想今夜就把你赎出来,谁知你是惹上贵人了。”

    江默生奇道:“不就是个六品的百户么?算什么贵人?京中也没听说有什么姓冯的大户。”

    江若初道:“你遇上的那个人,牌子上写的冯福,真名却叫王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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