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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匠见得工友惨死,早已忍无可忍,挥舞着泥瓦匠刀一哄而上,和冯福及其亲兵厮打在了一起。外殿的缇骑校尉也都飞奔而来,这清净道场顿时变成一个血战之地。

    工匠人数上虽占了优势,毕竟武器不得力;而那缇骑校尉个个都身怀武艺,平日里草菅人命惯了的,对着这些身份下贱的匠户,更是毫不留情。不断有更多的工匠倒在了血泊里。

    这一场恶战很快惊动了掌管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当巡城御史带着兵马赶到时,江默生刚刚拼着胳膊上挨了一刀,将两边的械斗止了下来。

    那巡城御史阶品并不低于冯福,然而见着他,竟对他点头哈腰。未及江默生和扶摇开口,便高声命道:“将这些寻衅滋事的恶徒们抓起来!”

    冯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指着江默生和拿着白手巾给他包扎伤口的扶摇道:“这两个,也是帮凶!”

    巡城御史瞅了江默生和扶摇两眼,一挥手道:“也都带走!”

    天牢里头烛影幢幢,各色刑具挂在墙壁上,冰冷锋利,怵目得很。

    扶摇和江默生两个到底是有品有秩的朝廷命官,较那些匠人还是受到了“优待”。

    不过所谓优待,不过是一个单独的地下石室,几间牢房用铁栅栏并排隔开,并无其他犯人。扶摇一看这等安排,便知道是要被胁迫作伪证了。将他们与那些匠人们分开,不过是为了审讯他们更加方便一些。

    她和江默生是官,是工部的官,更是方才一场械斗的证人。只要他们站在了冯福这边,那些工匠们百口莫辩,在劫难逃。

    扶摇和江默生被剥了官服,投进了相邻的两个牢房中。牢房边上铺着稻草,搁了一条浆洗成灰白色的粗糙褥子,墙角有一个马桶。扶摇那边的马桶上围了一圈帘子,便算是“女牢”。这牢中尚算干净,用石灰消过毒,空气中有股呛鼻的气味。看来这地方,应该是给没有资格进诏狱的戴罪官员们常备的了。

    皂衣白领缘的锁头带着个提大棍的禁子进来,粗声大嗓道:“你们两个,谁先出去领罚?”

    江默生猛地站了起来,“我等都是朝廷命官,又不曾犯法,为何要领罚?!”

    锁头嘿嘿地油滑笑着:“来这儿的都有罪。上头说了要打棍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拱了拱手道:“得罪!你们给少了!”

    扶摇知道大牢里头一直有“杀威棍”一说,进牢的人不分青红皂白都要先挨一顿打,打得你没脾气再说。朝廷虽然明文禁止,然而私底下仍然盛行。

    所以她方进牢的时候,便和江默生一起将随身带的银钱都掏出来孝敬了锁头禁子,以求少惹些麻烦。

    没想到竟然是上头让他们打。定是那冯福在其中作祟。他们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扶摇咬了牙关,准备硬抗,盘算着明日的正式审讯如何应对,忽听见江默生道:“她是个女人。你们如果非打不可,我便代她领了。打女人,算什么好汉?”

    “哟——”锁头眯了眼,隔着栅栏敲了敲江默生的胸膛,“没看出来,你倒是个爷们儿。好!我看得起你,三十大棍,都给你了!”

    扶摇急得直拍与他之间的铁栏杆,“江默生,你逞什么英雄!”她自然也晓得刑部所掌的天牢不像北镇抚司所辖的诏狱那么可怕,狱棍是光溜溜的,不比廷杖上头带着倒刺,但三十大棍挨下来,也定然是皮开肉绽,两三天下不得地。

    江默生出得牢门,回头朝他咧嘴一笑:“我害得你降了三级,帮你挨这十五下棍子又算什么?”

    隔着厚厚石墙,她什么也听不见。后来江默生是被两个禁子架着进来的。他趴在稻草上,自己扯过来褥子垫在身下,让自己趴得舒服点。

    禁子关了牢门便出了石室。牢中几盏油灯火焰尚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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