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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起来了,还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中的华家池,杨柳条儿在微风中轻柔地摇摆,雨珠儿滴落在池面上,荡开的圈儿与燕子点水的圈儿交错,似恋人似的不舍分离。薄薄的雾气从密竹林中缓缓地飘出来,轻吻着一湾碧水。荷花几乎衰败了,残存的青黄叶儿上滚着颗颗晶莹的玉珠。

    阿明回望着华家池,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却给他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学习班解散了,他感到很可惜,但时间的车轮总是往前滾的,谁也无法让它停止不前。

    市公司在人民电影院后的嘲鸣寺巷內,简易而破旧的两层楼上有一间放着乒乓球桌的会议室,闻组长c阿明等七人就在这里面复查申诉的案子。

    8路车从杭四中经过庆春路到菜市桥,阿明上下班很方便,而且工作也很轻松,几乎不用加班。

    小弟兄们又能天天聚在一起了,晩饭后便集中在清波街的建军家,要么去山上,要么到湖边,逛到夜深了才回家。

    建军是个南下干部子弟,相貌儿很好,皮肤也白,是在杭州手表厂工作的。他从內部给毎个小弟兄买了一块23块钱的西湖牌手表,这在当时是蛮吃相1的。

    他腰板儿毕挺,天天穿着一套军装和松紧鞋,看见有小姑娘过来,便由他上前搭讪,而宝生则弹着吉他,唱起《冰山上的来客》中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少姑娘儿被他两人的衣着打扮和动听的歌喉所吸引,再被子荣c定富边鼓一敲,便会聊起话儿来,甚至会答应拷位儿。

    不过,这种巧穗儿阿明一次都没捡到过,建军c宝生不用说,子荣c定富两人相貌儿一般般,但在小姑娘面前噱头势是木佬佬地好,往往捷足先登了。

    木狼钓馋星,阿明这方面确实很欠缺,但还是从小弟兄们那里获益匪浅,至少天凉了些,也懂得要打扮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掏出积蓄,从平海路口一家旧货店里淘了件半新不旧的草绿色军衣和深蓝色的海军裤,还向建军讨了一顶八成新的军帽,皮鞋揩得擦刮儿亮2——他也混充起高干儿来了!

    这一来,虽然是假货儿,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一套服装穿在身上,至少走出去不太寒酸了,苟头缩脑的样子也没有了。

    不过,阿明不喜欢喷摩丝3,更不喜欢搽雪花膏,他觉得这太奶油气,太花腔,少了男人固有的味道。

    中秋节到了,五个人一早就出发了,他们要去平湖秋月茶室喝茶赏月。

    他们生得差不多长矮,据说60年前后生的人,由于三年自然灾害,在娘胎里就得不到营养,出来后又没啥好东西吃,所以就成这副小鸟样了。

    他们一路哼着灰调儿,荡发荡发沿湖滨往白堤走。到了断桥时,太阳刚下西山,绚烂的晚霞映红了湖面。西湖本来就够美了,这一来更是美艳了,迷糊了人眼醉翻了人心。

    断桥上已有不少游人,只是色彩有些单调,因为那个年代人们的穿着几乎都是藏蓝色的。

    那时白堤是可以通汽车的,但汽车少得可怜,偶尔有一辆上海牌小包车驶过,人们瞪大眼睛像看西洋镜似的往车窗里瞧。

    “滴——滴——叭——叭——呜!”

    一阵急促而又响亮的喇叭声响起,一辆敝蓬的军用吉普车冲上桥来,人们纷纷朝两边闪避,阿明被别人一撞,跌跌冲冲差点摔倒。

    他站稳脚跟,大骂一声“娘卖b”,可吉普车已冲下桥了,根本听不见他的怒骂。

    “冬萍!”

    那后排坐着的一男二女回头朝行人笑着,虽然听不见他们的笑声,但可以看出他们的样子是在寻开心。

    这其中一个飘着长发的女孩,阿明一眼就认出了,于是大叫起来。不过,这是燥叫4,那吉普车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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