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逞起了威风,每天辣的,似乎要融化了这城市而后快。
窗下许多树呀草啊被晒瘪了,晒死了,泥地也龟裂成一块一块的——据说这是杭州1934年以来最热的夏天。
学习班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阿明怕露出疤儿难看,天天赤膊穿长裤,坐在桌前练毛笔字c看书。由于闷热不透气之故,双腿上长出了许多点点的红色的丘疹,越挠越痒,越挠越多,还流出脓水来。
因为天天要熬夜,有时实在疲倦得搪不牢了,便躺在上想眯一会儿眼,这时的骚痒伴着灼痛疯狂攻上心来,使他无法安睡。
赤日炎炎,酷暑逼人。阿明天天受着苦难的煎熬,天天盼着下雨,盼着秋风吹来,然而太阳就那么恶狠狠地挂在天空,无视着人类对它的痛恨。
总算有舒心的一天了——学习班安排去江苏善卷c张公二洞游玩。
两辆有着蓬儿的圆头的解放牌大卡车不时地鸣着喇叭,奔驰在原野上。
山峦青青,树木青青,小河青青,太阳是红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稻田是金黄的,村庄是黑白的,晨烟是袅袅的,太湖边上的芦苇是摇曳的,点点白帆飘渺在云水间。
狭窄的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上,“农业学大寨,抗旱保丰收”c“抓纲治国,大干快上”等一幅幅标语映入眼帘,瞬间后去。
大家挤坐在用木板搭起来的座位上,或欢歌,或笑语,或打牌,或瞌睡——这是个难得的轻松日!
善卷c张公二洞的美妙景象令阿明赞叹不已。
洞中灯光色彩斑斓,忽明忽灭,仿佛置身仙境。各种动植物巧夺天工,千姿百态,维妙维肖。洞中有洞,洞洞深邃,上下曲折,左右逶迤。尤其是善卷洞中水洞的天穹压顶c张公洞中海王厅的金碧辉煌,奇异壮观,叹为观止。
游毕二洞,到杭州城北时快五点了,因为次日放假半天,所以路上很多人陆陆续续下车回家去了。
阿明没有回家,到华家池后,拿了脸盆c毛巾等,便去淋浴间想痛痛快快洗个澡。
这淋浴间是孤零零在招待所外面的,靠着围墙,简陋得很。挡住男女间门儿的墙上用墨汁写的“男”“女”两字,日晒雨淋已是模糊不清,而用硬器歪歪扭扭划在“男”字上面的一个“女”字,“女”字上面的一个“男”字,倒还看得清楚。
平常晚饭后,很多人都在这一时间段内冲进淋浴间,在三个龙头下挤挤挨挨洗澡。阿明怕露出疮疤难看,也不去轧b轧卵1,天黑下来时,都去食堂外的水池边冲洗的。
今天人不多,他也弄不灵清究竟哪间是男的,哪间是女的,平时看到男女都有进出的,而此刻两间都没人,便随便进了一间去洗。
刚洗了一会儿,阿明听到隔壁有男人说起话来,水声哗啦啦地响。这一下还了得,万一有女同志进此间来洗澡,岂不要弄出大笑话来?
阿明暗暗叫苦,心急拉污洗起来,希望不要有女同志来。
也真他妈的活见鬼了,有两个女的说说笑笑来洗澡了。她们在旁间的墙外站了一下,便要进阿明这间来。
阿明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时,就晓得不对了,连声假咳,目的是提醒她们不要进来。这两个女的或许谈卵谈昏了头,竟然推开了门进来。
阿明急忙用毛巾遮住下身,大喝一声“有人在洗”。
前头那个女的“啊”地一声叫,丟了脸盆就跑。
阿明胡乱洗完,出了淋浴间,只见两个女的站在泡桐树下,瞪着惊异的眼睛朝他看。
这两个女的虽不是很熟,也说过话的,阿明尴尬地回笑一下,进了招待所。
牛钢这晚不在,阿明在小卖部买了点吃的,一个人脱了长裤,坐在桌前——这是他进学习班以来最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