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一天。
这晚的月亮很圆很亮,虫声蛙声一片。
阿明心静了下来,咬着笔头,打算写一篇游记,正起头时,值班的负责人敲敲门,叫他到办公室去。
“有人反映你晩快边在女浴室汏浴,有没有这回事?”负责人问道。
“浴是汏的,但我不晓得哪间是男的,哪间是女的。”阿明吃了一惊,实话实说。
“你进学习班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怎么不晓得呢?介热的天气,难道你没汏过浴?”
“我喜欢在水池边冲冲的,今天耍子儿回来,身高头灰尘木佬佬,想好好交汏个头,所以头一次去汏。那墙高头‘男’c‘女’写得不是太清楚,叫人无所适从,当时两间又都没人,就随随便便进去了,没想到会这样的。”
“哦,什个套的,下次不好再到右边那间去汏了。”
“杀了我头也不会去汏了!”
阿明回到寝室,想写游记的劲头一点儿都没了,打了好长时间的呆鼓儿。怪来怪去都怪脚高头的疤儿,否则今天也不会出这个洋相了。
他望着窗外,挠着痒儿,怨着自己。
他又想起在工场里,夜饭吃好后,放下大脚盆,倒两瓶热水,掺上热乎乎的井水,一个人坦悠悠2地汏,没人来张望,多少泻意3。
洗好后,与子荣c宝生c定富及子荣的同学建军,要么在工场里打牌儿c聊天儿,要么到山高头去唱灰调儿c钓馋星婆,多少开心。
阿明想着想着,忽然起了诗兴,可是他不懂格律,提起笔来胡乱地写道:
赤日炎炎似火烧,
陋室难眠受煎熬,
不如回到云居山,
赤膊赤卵好逍遥。
这般胡思乱想了一些时间,他咬了咬牙,掼下笔儿,进了办公室。
“阿明,你还有什个事儿?”
“领导,我想回豆芽菜工场去。”
“回工场去?”
“是的。”
“为啥?”
“我是个初中生,也没好好交读过书,做记录老是跟不上,所以想回去。”
“阿明,既然你来说了,有件事儿就预先跟你讲一下,你好有个思想准备,但此事还没最后定下来,外面不要去说。”
“领导,做啥个思想准备?我只不过去汏了个浴,一点儿坏事都没做呀!”
“阿明,不是说的这件事儿,而是关于运动的事儿。你应该知道‘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线’。这次双打运动中,我们有些同志急于求成,或者邀功心切,对被审人员揿头皮c抹头颈,甚至吃巴掌c罚站跪等,不少交代好后出去的人写状子,四处申诉,说是在体罚c逼供下受不了才交代的,要求重审。这翻案风已闹得很厉害,引起了市c区领导的重视,正在研究取消三集中学习班,工作人员各回原单位,只留下七个思想c素质好的人到市公司去,成立专案组,负责复查案子,组织上正在考虑你也去,所以你要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阿明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连“谢谢”两个字都不会说了,回到寝室,心情好得一塌糊涂,又提起笔来,摇头晃脑写道:
山穷谁说无路走,
豁然见到点点柳,
夏热过后是凉秋,
劫去运来月当头。
“阿明,听说昨天你到女浴室去汏浴了,大家都在当笑话说哩。”第二天傍晩,牛钢敲着饭碗,对正要出门去食堂的阿明道。
“搞错地方了。”下午就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阿明,他也装着无介事4,但肚皮里总是节里骨碌的,不是蛮舒畅。
“爽不爽快呀?”牛钢话里带着一点挖苦的味道。
“哦哟,牛钢呀,汏个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