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说服了萧采薇回去后自己也百无聊赖的朝素斋阁走去。方才见到韩止境一时失察竟于众人面前那样失态,还好她及时纠正才使得沈慕菡并未再多做它想,可也紧紧只是表面而已。沈从容叹口气,纸是包不住火的,有利益的地方就不会止步,唯一能控制的方法也只有期盼萧珏渐渐好转过來。
回到素斋阁她命人都去休息,自己却独自坐在凉亭里。她知道韩止境有办法过來。望着夏日本是青葱翠绿的葡萄架,此刻绿叶已经萧条凋落了许多,如同她想象的爱情一样。
韩止境避人耳目的入了永安殿,吟香缓缓的阖上了宫门。除了二人再沒人知道她们所谈的内容,吟香站在殿外,仰头看着浩瀚星空只觉人之渺小,人之无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这号称万物平等的天地神明为何却偏偏这样折磨君上呵。
约莫半个时辰后,韩止境躬身退出。吟香见状立即迎上去,她望着他,却什么也沒说,然而那双剪剪秋瞳中的神色却完全的表达出了她此刻的心情。她知道韩止境是医狂的弟子,之前只是猜测,却在一日她拿着沈从容给的药草前往药事房时碰见韩止境时,他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却笑得不同于往日了。
一眼便能认出磨碎了的药渣,况见着了这等奇草却不吃惊,这世间恐也只有医狂的嫡传弟子了。早年肃王妃欲让吟香拜入其门下时便已听闻他已收了关门弟子了。韩止境从她眼中读出了期盼和希冀还有隐隐的担忧以及无人诉说的苦楚,然他只是淡淡的偏转过头,说道:“好生照顾君上。”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吟香似觉得失了主心骨一样了。她是负责萧珏的身体调养的,一直以來她都以调理好他的身子为己任。可此时他已无法再通过调理來压制病况了,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挽回,才能减少他的痛苦,延长他的性命。她回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宫殿,咬紧了唇流下泪來。
秋风萧瑟,而此刻无论再才华洋溢的文人也无法描绘出韩止境此刻的内心世界。他要做的,萧珏要他做的会让他成就万世功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代价却也是巨大的。
他站在通往宫外和素斋阁的十字路口上,终还是折转去了素斋阁。
宫门未关严,他轻轻一推便开了。韩止境心中一暖,他为自己与她的心有灵犀的默契感到欣慰,然当看见那人独坐在葡萄藤下时却又觉得心中一紧。韩止境,你高兴什么?她等你不过只是为了萧珏而已呵!
一束宫灯从门外照射进來,沈从容顺着灯光看去,看清那人时,她连忙起身迎了前去。“他,他怎么样?”
呵,连名字都來不及唤了呵。韩止境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那双眼眸中晦暗难辨,直如秋夜浩瀚的夜空深邃,幽远。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人着急的模样,忽然觉得很嫉妒,很嫉妒。他平平的将目光移开,才说道:“君上无事。”
沈从容放心了许多,依旧追问道:“那他咳血可有因由?”
韩止境想起萧珏于病榻上嘱咐自己的言语,他不答反问道:“从容,你爱他么?”
沈从容被直白的问起这个问題,撇开脸,“你问这个作甚?”
韩止境看着她逃避的目光,忽而笑了笑,他长长的叹口气,又道:“从容,如果我舍却荣华富贵只愿与你浪迹天涯,你可愿与我走?”
诚然,听见萧珏委以自己重任时,他内心还是波动了下,除了开疆拓土沒有一项功名是能够抵得上拥立新君的。而萧珏给他的,却是两者都有的功名,沒有任何一名士子会拒绝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这远远的缩短了他所期待的时限。可细想自己会承担的后果时,他第一个想的却是沈从容对自己的态度。他不介意做全天下人眼中狼心狗肺的东西却也不愿她这样看待自己。
他望着她,一眼不眨。若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