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想他是会放下这一切的。当他于廊桥上见了她那样脆弱无助的样子时,他就已经动摇了,她该张狂,状似疯癫,鲜活明亮,却不该这样消沉,萎靡不振。她的世界该是广阔的,他不喜她因那人的病痛而使得她痛苦。
沈从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她不可思议的仔细琢磨了下,忽然笑了起來,她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了凉亭中坐下,韩止境也默不作声的随后。
他想要答案。
沈从容知晓萧珏无事之后心情轻松了不少,再听闻韩止境这可笑的问題时,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微微缩了缩眼睛仔细瞧着他。她还记得自己去年曾问过他一个问題,那时她浑身都是刺,她想要靠近他唯有刺伤他,同样的他也浑身都是刺,两个本该相互扶持之人因而就变成了相互伤害。“天下与我,只选一样。”她忍不住重复着自己曾经的问題,笑着摇了摇头,“韩止境,你忘了,我曾经这样问过你。”可你选了天下,她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只觉得有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之感。
韩止境半晌才缓缓入座,也笑了笑,“呵呵,被你发现了。”
沈从容耸耸肩,叹道:“你忘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你的愿望是找到你父亲,你的梦想是出人头地然后质问你父亲当初为何抛下你。”
韩止境听她说來,只觉心中酸楚。他以为她们在时光长河中已渐行渐远,却从不知晓她一直都惦记着。可他呢?他为了功名,辜负了那些相处的大好时光呵。他微微垂首,说道:“君上让我安排你离开。”
沈从容“腾!”的站起來,“他凭什么这样安排我。”想起下午他才说的话,她更觉得气闷。有这样的么?寻常男女吵架不过只是吵吵就和好了而已么?这算什么?一言不合就下了杀无赦的君令?她怒极反笑,“看來他还沒清醒吧。”说完她便要离开。
韩止境起身拽住她的手腕,他的身影高大,葡萄架将他的身影盖上了厚厚的阴影。“你去哪儿?”
沈从容瞪道:“你放开,萧珏那家伙根本脑子就糊涂了。”
韩止境嗤笑一声,松开她,复又缓缓坐下。“沈从容,你觉得君上连沈慕菡都看不上竟会看上你?”他成功的让沈从容止了步,继而他继续说道:“他只不过为了你身上的才华而已,历來有哪位女子可堂而皇之的干涉朝政?”他倾身向前,似要让她听得更清楚。“晋国的女后篡权的历史如在昨日,君上他不是傻子吧。纵容你翻阅奏折不过也是为他减轻了许多负担而已。从容,别傻了。”
沈从容背对着他,听完之后,她笑了几声,转身问道:“好啊,他要利用我,就利用我好了。”她又笑道:“怎么,以为我就才那点本事么?这就想甩开我了?我还未告知他巩固权势,拔除老氏族的盘根错节,还未告知他一统天下的大计呢?他如今就想甩了我,岂不可惜?”
韩止境站起來,气得嘴唇有些发抖,他以为她心高气傲这样的言语已经足够以让她负气离开。谁知她竟会这样,他忍了半晌,才道:“君上已经不想见你了。”
“那我去见他好了,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愿用
我了,我再同他和好就”
“啪!”
夜更静了,漫无止境的黑暗如悲凉的情绪般忽然笼罩着二人,韩止境狠狠的说道:“沈从容,你怎么就这么贱!”
沈从容依旧保持着脸被打偏向一边的姿势,她动了动嘴唇,正视他道:“止境,你醉心于权势功名,可那些却是无情无爱冰冷之物,哪及得上感情呵。”她苦涩的笑了笑,是啊,她是贱,曾经的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哭哭闹闹寻死觅活的为情所困的女子了。这天下谁离了谁不能活,为嘛非要将自己弄得那般凄惨。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她才知道,离了谁是可以活,因为活着本就是一件极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