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庄沈家。
简陋的灵堂内,沈家兴独自一人,跪在棺椁之下。周围零零散散,还站了一些结伴前来吊唁的村民。
阿婢推门而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矮小身影。等到发现她时,她已经站到了沈家兴面前。
沈家兴正跪在地上烧纸钱,高度和阿婢差不了多少。他察觉异样,方抬起头,面前的阿婢手一抡,一记耳光,便狠狠打在了沈家兴的脸上。不等他反应过来,阿婢另一只手,认准他另一面脸,又用力扇了过去。
她的手掌虽小,但这两巴掌却是用足了她全身的力气。这几年来,她和姥娘在沈家所受的所有委屈c所有窝囊气,全化作力气,攒到了今天!那手起掌落,沈家兴的脸上,很快就显出两张小而红的巴掌印。
灵堂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啪啪”的两声吸引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沈老灵前,侄女儿教训舅父,这是哪出戏?
不等沈家兴回过神发怒,阿婢便冷冷开口:“这两巴掌,是打你不孝,不将养老母!”
“你!你”沈家兴怒火中烧,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阿婢,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简直不相信,一个稚女,竟然敢动手扇他耳光!而且,他还是她的舅父!
不等他动作,阿婢一只手又朝沈家兴的脸上呼了过去。这次沈家兴有了准备,及时攥住了她的手。可就在同时,阿婢眸子一暗,瞅准了时机,另一只手迅速挥了过去。这次打他的不是一巴掌,却是她藏在袖子里的方片戒尺。
薄薄的戒尺,在阿婢手中,弧了一个圈儿,重重扇在了沈家兴脸侧,留下一道方形红痕印记,疼得沈家兴痛呼出声。
“哎唷!你你敢打我,反了天了,你”沈家兴完全没有料到阿婢能有这样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舌头都气得险些打了结。
阿婢被他攥住一只手,毫无怯懦看过去,寒着声打断他道:“这第二戒尺,是替姥娘打的。打你蠢贱:纵容贱妻,谋害母命!”
“谋害母命”几个字一出,在场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开始面面相觑。
沈家兴勃然大怒,揪起阿婢的胳膊站起来,但是不等他发作,周围的人已经叫嚷开了:
“沈老弟。阿婢一向乖巧,今天如此激动,难不成你真的谋害了沈老性命?”
“对啊,沈老前几日身体已见大好,还能自己拄着拐杖到院门外透透气,怎么就突然病绝了。”
“这谋害母命,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啊”
几个人三言两语,惹得沈家兴一阵惊慌,沈老在李氏面前被气得吐血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怒气暂时压住了心慌,他强撑着脸面,大呵道:“你们莫要听她胡说!我我打死你这个胡言乱语的小贱种!”说着,抡起巴掌,就要打回去。
只是,他还没用上力气,手便被人牢牢攥住了。
他回头一看,顿时浑身如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软了下去。
站在他身后的,是三个五大三粗的持刀衙役,个个面若寒霜,道:“沈家兴,随我们去趟衙门吧!”说完,便强行架起了身体已经僵直的沈家兴。
其中一个领头的衙役环顾一周,问:“李氏现在何处?”
沈家兴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阿婢从他手中抽出手,对着在场的每个人冷哼一声道:“她?大家且随我来,我今日让你们瞧一瞧,这个李氏,究竟是怎么个‘好儿媳’!”
村民们和衙役们纷纷跟在阿婢身后,出了灵堂,直奔正屋内室。
门被衙役一脚踢开,就见内室内,李氏和沈春喜对着一桌好肉,正在大快朵颐。
母亲还未出丧,这儿媳不仅没有在灵堂守孝,却一身艳丽,躲在内室偷食!如此儿媳,真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