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无庄的表态,让慕朝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她虽然不喜欢郁家的人,但郁无庄本人从未作恶,她并不排斥助他活得久一些。更何况,她需要他活着——于她而言,现在的他是一座不可代替的桥梁。若是桥断了,她也就无法抵达彼岸了。
是以,自那一日起,她就一边等候着再度入宫的机会,一边着手打探起郁无庄的病情来。她没有直接询问郁无庄本人,因为总觉得看着他的脸就开不了那个口。
于是,她于风雅居内找到了尚不熟悉的火云。
被慕朝栖召唤到角落里的时候,原本还猜度着“王妃该不会是要给我小鞋穿吧”的火云立马就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
他想起了前阵子他奉命监视王妃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王妃宽待下人的场景。
果然他的脑袋是被糨糊给糊住了,这么善良淡定的王妃怎么会同他一个忠心耿耿的好护卫斤斤计较嘛!
在懊恼与愧疚的双重作用下,他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这样说话,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谨慎起见,慕朝栖先打算确认一下此番谈话的安全性。
“不会啊,王妃怎么会这么问?”谁知火云一脸错愕地瞅着她,倒是没有下属面对主子时的拘谨。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不清楚这府里有多少不是王爷的人。”慕朝栖当然不在乎什么主仆有别,当即就着正题作出解释。
“哦——王妃真是思虑周全。”火云真心诚意地夸赞着,同时自然而然地换上了一张笑脸,“诚如王妃所料,王府里确实有不少家丁c丫鬟,是皇上赐给王爷的,不过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敢随便进入这风雅居,就连周总管一年到头也至多进来一次呢!这点,王妃大可以放心。”
火云口若悬河地保证着,慕朝栖听着听着却是蓦地一愣。
“哦,这个王妃莫要误会,您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您要来多少次都行。”见女子蓦地双眉微锁,火云想当然地以为是自己说话太过大大咧咧了,听上去好像把堂堂王妃都算在那些个“不管是什么人”里头了——因此,他赶紧赔笑着出言弥补。
“你方才说不管什么人,都不敢随便入内?”猛然想起一件事的慕朝栖微皱着眉探问道。
“是啊!当然,王妃是除外的。”依旧陷在思维定势里的火云不假思索地予以肯定。
“连周总管也进不来?”慕朝栖不动声色,接着挖坑。
“对啊。”尚未察觉到某事的火云傻乎乎地往坑里跳。
“所以,更别提周总管派来的人了?”慕朝栖略一挑眉,看着男子原本“这很正常啊”c“就是这样啊”的神情猝然僵化,最后变作“惨了惨了说漏嘴了”的死相。
是的,纵然火云再怎么糨糊上脑,此时此刻也已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错误。
他差点忘记了,上个月周总管曾亲自带着两个人到风雅居大门外见了水色,将王妃意欲指派老实本分c手脚勤快的丫鬟伺候王爷的事告诉了水色,算是让水色知道一下有这么一件事,以免将来出了什么岔子,她却毫无准备。
而后,听水色禀报完此事,主子下达的命令是:就装作人都已经收下了。
当时火云就在边上,还很不厚道地拿水色开玩笑,说她“玩忽职守”,没照顾好主子,结果让王妃知道了,如今都要找人来替她了。
他仍记得水色听罢此言气得鼓起腮帮并直接给他一个爆栗的样子——实施完暴力还不够,她还当场横眉怒目地甩出一句“胡说八道当心遭报应”。
苍天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他亲自拆了主子的台,一旦被主子知道了,他是不是就要去死一死了?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