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僵了整张脸的火云,心里头的猜测已证实了□□分。
“平日里都是谁在照料王爷的起居?”是以,她干脆直截了当地询问,“你吗?”
火云闻言,内心倍受煎熬。
嗷——他是应该破罐破摔,还是负隅顽抗?
“不是你?那是谁?”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小哥委实不像是个伺候人的,慕朝栖径自替他道出答案,然后盯着他的脸发起追问。
火云仍旧面如死灰,心下天人交战。
“罢”眼见男子如此尴尬,慕朝栖也不打算强人所难,这就话锋一转,转入主要的议题,“说说王爷的身子吧。”
火云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点儿。
不过实际上,他很想告诉慕朝栖,关于主子的病情,他也是不怎么清楚的。
呜他真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好护卫。
心中泪流满面的火云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让慕朝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启禀王妃,主子自小体弱多病,二十多年来服用汤药无数,可还是不见起色”他勉强定了定心神,将心里组织好的语言娓娓道出,随后略低下头,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外头有人传言,说王爷活不到明年夏天”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慕朝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沉重起来,“这流言是从何而起?”
“”火云缓缓抬头,注目于双眉微锁的女子,“回王妃,是宫里的太医说的。”
太医?郁无嗔的人?
慕朝栖的眸光一下子冷了几分。
“这么说,替王爷看病的,也是宫中的太医?”她问。
“回王妃,正是如此。”火云答。
那也难怪郁无庄的病会医不好了。
如此思忖着,女子的眸中仿佛亦蒙上了一层寒冰。
“没有想过找宫外的大夫试一试吗?”然而面上,她却只能斟酌着措辞,婉转地奏起弦外之音。
“回王妃”火云已然收敛了先前略不正经的神情,意有所指地凝视着女子同样别有深意的眼眸,“‘圣’情难却啊。”
慕朝栖陷入沉默。
她读懂了火云的眼神,亦听懂了火云的话语。
以郁无庄而今的势力,若是贸然寻求民间大夫的帮助,必然会引起郁无嗔的注意。届时,非但宫外的医者只能屈服于皇权继而助纣为虐,郁无庄在他皇兄面前所树立起的逆来顺受的形象也将土崩瓦解。
如此一来,他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想他郁无庄尚是黄口小儿之时,那郁无嗔已值弱冠之年了——掌控年幼且病弱的皇弟,对他来说就像玩弄一只小猫一样简单。
这么些年,先帝的子嗣接二连三地奔赴黄泉,真是难为郁无庄在他二哥郁无嗔的阴影下存活至今。
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轻易地被那个男人害死。
思及此,女子又问火云:“王爷这些日子还喝药吗?”
火云点头称是。
“是谁负责煎药的?在哪儿煎药?我好像从未见过。”
“有专门的丫鬟熬药,一般都会在厨房吧”
慕朝栖沉思片刻,抬眼道:“去替我弄些药渣来。”
“啊?”方才还答得好好的火云张开嘴脱口而出。
“怎么了?”打量着火云类似活吞苍蝇的表情,慕朝栖又觉一头雾水。
她的要求很正常吧?为了延缓郁无庄的病情,查实是否乃郁无嗔指使太医动了手脚又动了怎样的手脚,从药渣入手是再合理不过的想法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啊?哦不火云这就去想办法”男子悻悻地避开了女子不解的目光,很想伸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