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颜熙险些惊呼失声,胸中本能涌起的关切几乎要让她心软。
可终究,她淡漠下來,讥嘲地道:“我差点忘了,乔大神医百毒不侵”
真是可笑,以为这样的苦肉计就能打动她,在男人的诸多把戏里,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自残,因为这是懦夫的行为。
黑暗中,沒人能看得见乔隐的苦笑,可是仍旧,他仍旧沒有松开手,任凭那毒钉穿透他的掌心,任凭那痛意传到他每一根神经末梢,他只要轻轻握着颜熙的手,不要放开。
颜熙冷笑,也不再要松手,既然能让这男人疼痛,她为何不去做呢她心一狠,竟将手握地再紧一些,让那枚毒钉更深地扎进乔隐的手心。
好,你不是要自残么,就让你自残个够。
那枚毒钉并不算小,颜熙估摸着,这毒钉可能已经刺穿了乔隐的手掌,或者将将就要从掌骨的缝隙中穿出,她似乎能想象到,锥心蚀骨的疼痛已经传遍乔隐的每一根神经,让他额上冒出冷汗。
玄绝门的毒钉最厉害的地方在于,这毒钉会在接触到血液后微微膨胀,堵住伤口,使得毒血无法流出,让毒性更快地蔓延。
乔隐虽不畏毒,但血液不能从伤口流出,这想必会更加剧他的痛意吧
可是他却一声未哼,而是强笑着说道:“我,我可能气息不够,你可否,替我点燃火折子”
不知为何,那微微颤抖的笑言竟然令颜熙心中蓦地一疼,她下意识地想要松开乔隐的手,却被握的更紧。
乔隐强忍着痛楚说道:“不要,不要松开,言言,你安定心神,不要多想,将火折子吹燃”
颜熙想要拒绝,可终究不忍,她记起了红姨的话,记起了魏喜对她们试探的初衷,终于,她沒有甩脱乔隐的手,而是从乔隐的另一只手上接过火折子,放在唇边,鼓足气息,用力一吹。
在火光燃起的一瞬间,颜熙心中所有杂念顿时消失,代之以满腔怒火,因为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被猛地一撞。
原本黑暗的洞窟的被突然照亮,当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不,准确的说,是顾西林的蜡像。
只是,那蜡像的塑形,委实令颜熙怒火中烧,但见顾西林被身穿二品大员的公服,乌纱帽c团领衫c束带皆整整齐齐,巍峨庄严,但见他身着盘领右衽绯袍,其上纹有小独科团花,腰间乃是犀角腰带,处处皆是二品大员的风骨,可是
魏喜欺人太甚。
如此公服在身,端庄肃穆的顾西林,竟然被塑造成跪伏模样,而那个“顾西林”跪拜的,正是“英伟挺拔”的魏喜塑像。
竟然让父亲的塑像去拜那个阉狗,父亲人品高贵,岂容如此侮辱,魏喜,你这阉狗简直无耻之极。
不容颜熙多想,乔隐已经抢先一步,对着魏喜塑像一声惊呼,就仿佛是将蜡像错认成真人那般,惊道:“呀,九千岁”
说话间,颜熙感觉到,温热平和的真气从乔隐握着的掌心传來。虽然有些不稳定,但还是如徐徐的小溪,令她瞬时安定平和。
不错,忍,眼下只能忍,非但要忍,还要学会做戏,因为魏喜一定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颜熙的手被乔隐握着,面色平淡如常,纵然心中悲愤,但颜熙却丝毫未曾露出愤恨神情,尽管她是眼见着亲生父亲被人侮辱。
颜熙和乔隐不约而同地,朝着魏喜的蜡像躬身行礼道:“席某乔某参见九千岁”就仿佛,他们真的将蜡像错认成了真人。
两只手依然握在一起,不曾分离,纵然乔隐的面色已经因为疼痛而苍白,可他仍旧不准颜熙松开。
然后,久久的,他们二人俯身不语,似乎是在等着“魏喜”的回应,沒人看的见,颜熙那低伏的眼眸深处是怎样的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