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董佳氏的女人大约二十四五岁月,身着藕荷色的宫衣,梳着小两把头,根据衣着是有些体面的“姑姑”,烟眉菱唇,下巴圆圆,倒是个和气人。
她领着董佳氏绕了一阵,走进一间偏院的侧屋守候,先说明规矩。
“我叫奥敦。新来的都要忍着点,依规矩都是跪候,不可擅离,你来得巧,这时候别人都在忙呢,你原是包衣,我也不为难你,你一个人在屋里等我,我问明了差事,带乌云珠和常月露过来。”
辛者库服役者,分派的差事从内务府算起,浣衣局,打扫处,各王府,乃至驻守皇陵,各式各样。原在籍者和因罪入籍者的待遇又有不同,唯有问过上面的安排方才知道董佳氏等人的归处。
“多谢姑姑。”进来前,董佳氏早从碎银包掂了一块银子出来藏在掌心,此刻借着行礼低了低身子,伸手一拂,悄悄按在奥敦手里。她本是包衣出身,对这些人情往来早已明白。
“不用这么客气。你等着吧。你们三个的差事理当是在一处的。”这一块银子一两有余。奥敦笑着接了,又透露了重要的讯息,之后,她扫一眼董佳氏的包袱,笑道。
随后奥敦离开,董佳氏在屋中跪了约摸一柱香的工夫,仍未见有人来。想着乌云珠不知不觉有些气闷,心思烦乱,外边却响起了说话声。
跪着的董佳氏转过头去,透过开着的窗看见两个小宫女端着果盘走过院外。有点远,声音倒还清楚。
“会派到咱们这儿吗,那可是个灾星。九阿哥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差点被乌云珠害死。怨不得七公主为九阿哥出气打她,我看她是活该,这么大的罪过呢。皇后仁慈,还派药给她。”一个声音软软的像撒娇的模样。大概十三四岁,天真得很。
“别胡说了。”另一个清脆的很快接话道:“乱嚼舌根,嬷嬷知道了你还要不要命。快走吧。先把东西送过去。”
她们聊着,只看前方的路,浑然不觉刺激了在侧院中跪着的人。
乌云珠出事了!顾不得规矩。董佳氏立刻站起来,朝外急唤了一声:“等等!你们说什么?”
她们走远了,听不见。她再喊也没有用。
董佳氏拉开屋门离了院子,奋力地追。才跑了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惊唤:“额娘?”
是乌云珠。竟真的这么巧,刚刚被人议论就被证实。她穿着湖青色的缠枝莲裙,仍是文雅至极。清淡的面容却乌七八糟。
双颊仍印着红痕,唇角发肿。董佳氏转过头去看见,心疼得揪紧了。结巴地问:“你这是,这是怎么弄的,这”刚刚小宫女的对话已说明一切。她仍是不甘地求证。
“我自己碰的,额娘。”乌云珠安慰她,却不自禁地哭泣起来:“好痛。”
“不哭。”董佳氏抱住她,紧张地抬头望。常月露站在左侧,面上颇显愤慨与无奈。
奥敦亲自送她们回来。同行的尚有一名姑姑。当着她们的面真情流露只怕日后引人非议。董佳氏强忍心碎,悄悄地对常月露摆手,再安慰乌云珠道:“额娘来了,不要怕,以后我们都不会分开。来,牵住额娘的手。”
虽然叙旧的时间很短。跟着奥敦到来的那么却有些不耐烦。她又高又胖样子有点凶,催促道:“以后再慢慢说话,以后日子长着呢,大热的天,杵在这儿晒太阳不成。”
罪奴跪候是理所当然之事,董佳氏却如此胆大妄为敢私自出屋奔跑,令人看不过去。
“是。包袱在屋里,请容奴才去取。”董佳氏丝毫不敢得罪地应了,有点发慌。这胖宫女的眼睛扫来扫去,很不对劲。
“这个自有人料理,稍后会送去你们的住处,别耽误工夫,快去吧。”胖宫女催着她。
奥敦和善地笑了笑:“我去查过了,你们的差事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