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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要他陪他就陪,还积极地

    出主意做参谋。亲友间有不可少又不耐烦的应酬,也由他全包了,探望严家,便

    是其中的一桩。

    毛毛娘舅来的那天,因为中午孩子又发了场高烧,请了医生来看,配yào打针,

    忙到下午一点多才吃饭。听张妈说毛毛娘舅来了,就请他上楼来坐,反正不是外

    人,又是年幼的亲戚。毛毛娘舅坐在一边,她们俩吃着饭,酒精灯还点着。外边

    是yīn天,屋里便显得很温暖。饭后,张妈上来撤了碗碟,毛毛娘舅便坐上素来,

    三个人一起闲聊。毛毛娘勇和王琦瑶虽是初次见面,但有严家师母左右周旋,谁

    都不会冷落着。这起居的房间又自有一股稳熟亲近的气氛,能使人消除生疏之感。

    说笑了一阵,毛毛娘舅就问有没有扑克牌,严家师母笑道:这里可没有你的

    对手。

    又向王琦瑶介绍,毛毛娘舅会打桥牌,每个星期天到国际俱乐部去打牌的。

    王琦瑶便赶忙地摇手,连说不打牌,不打牌。毛毛娘舅就笑了起来,说,谁说打

    牌啦?

    哪里有三个人打桥牌的。严家师母说:不打牌你又要什么牌呢?一边就站起

    来,拉开抽屉找牌。毛毛娘奥说:天下又不止只桥牌一种,有的是玩法呢!他接

    过牌来,在手里很熟练地洗着,然后说:其实桥牌也不难学的,非但不难,还很

    有趣。

    说着,就把牌四张一叠地发着,"叫牌""打牌"地讲起来。严家师母说:看

    看,这不是得寸进尺,慢慢地就陪他玩起来了。王琦瑶笑着说:把他累死也教不

    会我们,到头还只他一个人在玩。毛毛娘舅说:桥牌真有这么可怕吗?又不是火

    坑陷阶。

    说罢只得把牌收起,哗哗地洗出各种花样,像一把扇子,或像一座桥,把王

    琦瑶看花了眼。严家师母说:你看他这手功夫,可以去大世界变戏法了。毛毛娘

    舅说:我不会变戏法,倒会算命,我结表姐算一个吧。严家师母说:你给我算命

    又不是本事,什么是你不知道的?要能给王琦瑶算出一二分,才可眼人。毛毛娘

    舅说和王琦瑶初次见面,就妄言人家过去将来的,未免大失礼了。严家师母就说

    :露馅了吧,什么失礼,借口罢了,真金不怕火来炼,你还是没功夫。毛毛娘舅

    一听这话,倒非算不可了。王琦瑶要推托,经不住严家师母的激将,说什么:你

    放心,保他算你不出!就只好由他算。毛毛娘舅又洗了一遍牌,在桌上发了一排,

    再发一排,来回地发,就像通关似的。发到末了,还剩几张,再一字排开,让王

    琦瑶亲手翻一张。王琦瑶刚翻过,就听铃响,那孩子在叫人了,赶紧抽身上楼。

    趁她上楼,毛毛娘舅压低了声问他表姐:表姐快告诉我,王小姐有否婚嫁。

    严家师母几乎笑出声来,数落道:我说你是骗人,你还不服。然后压低了声说:

    告诉你吧,这事是连我也不知道的。

    这天下午,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转眼已到晚饭时候,严先生的汽车在后门

    批喇叭了。三个人却还意犹未尽,便约定好毛毛娘舅过一日再来,严家师母说到

    那日让张妈去王家沙买蟹粉小笼请客。隔了一天,毛毛娘舅果然来了,也是那个

    时间,这回她们已吃过饭,用缝被针桶莲心。酒精灯灭着,有一些气味散发开来,

    清爽凛冽的感觉。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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