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家在打他,闹得一团糟。看守们都害怕起来,跑来跑去,嘴里吹着警笛。我一看——牢门开着,外面就是城里的空地。我就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好像做梦一样。走了一会儿之后,才算明白过来了,——到什么地方去呢?回头一看,——牢门已经关上了……”
“唔!”叶戈尔说。“先生,那您就该回转身去,客客气气地敲敲门,请他们放您进去。您就说,对不起,我有点舍不得走呢……”
“嗳嗳,”尼古拉苦笑着说,“那不就太傻了!不过这样对于同志们总是很不好的,——对谁都没有说一声。……我走着,看见有群人在替小孩子出丧,我就跟着棺材,低垂了头,对谁也不看一眼。后来我在墓场上坐了一会儿,让风一吹,脑子里想起了一件事……”
“只想起一件?”叶戈尔问着又叹了口气,随后又添了一句:“脑子里未免太空了!”
维它夫希诃夫把头猛摇了一下,一点也不生气地笑了起来。
“不,现在我的脑袋不再是像以前那样空空的了。可是,叶戈尔·伊凡诺维奇,你却老是在生病……”
“每个人都做他所能够做的事!”叶戈尔一边咳嗽,一边回答他。“好,好,讲下去!”
“后来,我走进博物馆。在里面转了一圈,参观了一番,心里直盘算着该怎么办,我到哪里去呢?自己甚至生起自己的气来。同时,肚子又饿得要命!我在大街上,胡毛地走着,心里很不高兴。……我觉得,警察好像在盯着每一个人看。我心里想,我的这副尊容,是再也逃不过法庭的!……突然,尼洛夫娜从对面跑了过来,我赶快避开了,跟在她后面,一就是这样,完了!”
“可是,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呀?”母亲带着抱歉的口吻说。她对维索夫希诃夫细看了一下,觉得他好像比从前容易接近了。
“同志们一定在担忧……”尼古拉搔着头说。
“可是,你不可怜官府吗?他们也在担忧呢!”叶戈尔调侃地说。他张开了嘴巴,开始翕动着双唇,好像咬嚼空气一般。“好啦,不要再说笑了!得把你藏起来才好,虽然叫人痛快,可是事情并不很简单。假使我能起来……”他透不过气来了,把双手放在胸前,轻轻地抚弄着。
“你病得很厉害,叶戈尔!”尼古拉说着,低下了头。
母亲叹了口气,不安地将这很挤很窄的小房间打量了一遍。
“这是我个人的事!”叶戈尔回答说。“妈妈,您不必客气,问他巴威尔的事吧。”
维索夫希诃夫咧开嘴笑了笑。
“巴威尔很好!身体很棒。他在那里好像是我的队长。和看管jiāo涉也是他出面,总之,他在那里指挥,大家都尊重他……”
符拉索娃一边听着维索夫希诃夫讲着,一边点着头,并且用余光看了看叶戈尔的发青而浮肿的脸。
他这张脸上死板板的没有表情,好像非常非常扁了,只有双眼中还放shè着活泼愉快的光芒。
“饿得很,想吃点东西!”尼古拉像记起什么似的突然说。
“妈妈,面包在架子上,再请你走到走廊里,敲一下左边第二扇门,有一个女的会出来开门,您就叫她把所有可吃的东西一起拿来。”
“所有哪里吃得下?”尼古拉反对说。
“你放心——不会多的……”
母亲走出去,敲了敲门,便凝神听着,一面悲哀地想起了叶戈尔——
“他快要死了……”
“谁?”里面问。
“叶戈尔·伊凡诺维奇叫我来的!”母亲低声回答。“他请你去一下……”
“就来!”里面不开门只是回话。
母亲等了一会儿,重新敲门。这次门就很快地开了,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