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爱卿分析地着实有理。但是诸王叔兵强而朝廷兵弱,朕终究难以放心。”朱允炆并不对近臣隐瞒自己的担忧。
“陛下不必过于担忧。京军一年便可裁撤,一年之后,便可以腾出功夫募集新军了。”石永年道:“再有一年,新军便可形成战力。到那时便再也毋须担忧诸王作乱了。”
黄子澄也道:“以石大人方才的分析,两年内,诸王没有作乱之心,而两年以后,诸王则无作乱之力。”
朱允炆却是不住摇头。眼下秋收已毕,眼见便要入冬。历史上,从这一年腊月,朱允炆便开始做出种种刺激燕王的举动,例如任用亲信到北平为指挥使,驱离燕王在城中的驻军,调集重兵在附近的开平县等等。
以如今朱允炆对自己这个前世智商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刺激,即使是前世的朱允炆,也不会主动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朱允炆不禁喃喃自语。
“陛下想问甚么?”齐泰见天子神色恍惚,上前问道。
“没甚么,没甚么”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齐泰等人当然不可能知道。朱允炆总不能说,自己未卜先知,预料到未来将会发生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朱元璋死前,认为内忧c外患c用人皆不成问题,可此时,内有诸王未知的作乱风险,外有南越胡季犛问题尚待解决,朝臣却是一心想要架空新皇。这三件事情,如今皆成了朱允炆的心腹大患。而自己所能依赖的,只有眼前这三人,以及石永年手下百余人的保安队而已。
朱允炆感到自己有些无力。自己改革军队,这起码要一两年才能建功,保安队并不能算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部队,只是改头换面的锦衣卫而已,充其量算一支特务侦查队伍。新制的火铳虽然看起来威力巨大,但产量十分有限。即便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四年之后,朱棣大军围城,自己充其量只打造得出几千只火铳,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而自己这些日子的工作,在滚滚的历史洪流面前,都像是幼稚孩童一样的小打小闹。
“咱们不讨论诸王有没有作乱之心,眼下朕想知道的是,如果诸王当真携手来攻,咱们该当如何?”
见三人还待劝慰,朱允炆又摆摆手道:“这人心难测,世事难料。朕要保大明铁桶江山,不能寄托在诸王叔的人心上。朕要的是,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江山社稷都不容有失。”
良久,齐泰才道:“陛下明鉴,如果十七路藩王当真携手造反,朝廷恐怕不是对手。”
“朕当然知道朝廷不是对手。朕想问的是,倘若诸王几十万人马c甚至勾结胡季犛c勾结朝鲜李家,一同兵临应天城下,咱们的退路在哪里?”
朱允炆本来的打算,是将诸王造反的打算扼杀在摇篮之中。但主政一个多月,对局势的认知已经远远超过刚穿越来的时候。如今的朱允炆已经明确认识到,最初的这一设想,并不现实。几年之内,想要整肃朝纲,拯救大明,恐怕只有朱元璋那样的人才能办到。
退而求其次的手段,便是练出一支足以击退当世任何部队的武装力量。然而不论是人员还是兵器,所需要的时间也都是朱允炆无法承受的。
那么,还有没有一种手段或者措施,能把诸王作乱带给自己的损失稍稍降低一点呢?
此刻朱允炆想寻求的,正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实际上,朱允炆能询问的,也只有石永年一个人。至于黄子澄和齐泰,历史已经证明,他们除了死战殉国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良策。
石永年眼见朱允炆的眼神望向自己,踌躇良久,终于鼓足勇气道:“若是贼兵当真势大,不可力敌。臣斗胆建议陛下迁都。”
此言一出,黄子澄c齐泰皆是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