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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寂静,博陵帝每一次衰弱的喘息清晰可闻,就算不曾得窥他憔悴的脸,我已强烈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座宫殿,而皇帝的生命正如水一般在点滴中渐渐消散。

    “真不敢相信,你还活着,朕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

    是博陵帝挣扎着从御榻上爬了起,尽管由宫人扶着仍是喘息未定,宫里的规矩极大,我虽是诏命,却并非是朝庭大员,只能跪着一寸一寸挪至他的近前。

    彼时,窗外寒鸦声起,“啊啊啊”的叫着,叫得怅惘悲凉,一股腐烂的气息萦绕在鼻息,他就要死了么?撑到如今就是为了等着我回宫吗?

    我只觉心底一阵刺痛发寒,微微抬眸,泪水已沾水了双眼,清楚的忆起,也是在此地,也是这样二九的寒天,我第一次求见博陵帝,他是多么的温润如玉,多么的意气风发。

    而那时,我才得十一岁,尚未长开,就像是地上的泥,连沾在他的龙靴上都不配。

    “朕的上官终于长大,终于长成妩媚妖娆的女人,可是朕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竟无福消受。”

    “皇上请您保重御体。”

    一线明黄的衣袖颤微微的落在我的肩头,博陵帝枯瘦的手,仅剩了一层苍白的皮,贴裹在细长的关节上,慢慢划过我柔软的肌肤,划过我如英如玉的脸,四目相对,我在泪水迷蒙中看到他亦是默默垂泪。

    这是自我的堂姐湮水宫云妃薨近后,他再一次落泪。

    “是最后一次。”他哽咽着,显然是说不下去了,纵使我有十分的聪明,却从不擅安慰人,若此时堂姐健在,她必然如解语之花,能够轻易抚平他眼中的悲伤。

    我只能张开怀抱,将他抱了个满怀,他是那样的衰弱,衰弱到如我这般柔弱的女子也能够轻易的承受他的重量。记得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我有一种如窒息般的晕眩,四肢百骸动弹不得,像是一只被缚住的飞蛾。

    生命里第一个男人,就是这位将死的帝王么?

    “你以为忘记了过去,从前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上官素履,你躲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朕随时都能够让你再死一次。”

    他也不知何来的力气,忽然振臂一挥,死死掐住我柔和的下颌,钳制一般强悍的力量,像是又活过来一般,一双浑浊的眸子目光灼灼,似要将我穿透,他这样恨我,怎会是第一个给了我痛,也给了我爱的男人。

    “皇上,您还病着,且先消消气。”

    只是片刻,博陵帝又似被抽干了一般,力量的瞬间迸发,其衰弱犹胜于之前,我与御前的人慌得不行,一叠声传御医,他却趁宫人传话之际拉住我,在我的耳畔冷笑:“当日推你下琼楼的人不是朕,而是另有其人,朕虽恨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死得那样轻巧,云曦死的时候,可是痛了三天三夜,上官素履,难道你都忘了么?忘了你从前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忘了你为了上位不惜一切代价出卖每一个至亲至爱的人。”

    即使我离开日光殿,宿在紫垣宫偏殿,博陵最后压抑而隐忍的冷笑,仍令我感到毛骨悚然,夜已经深了,明明困得不行,却辗转反侧,无一丝睡意,若之前只觉毫无半分安全感,此刻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若博陵帝不久于人世,驾崩在紫垣宫,他又这样恨我,命我殉葬极有可能,倘或我回宫,依旧是送死,倒不如留在宫外,哪怕是给卓不凡这样卑鄙的小人做妾,也强于早逝。思及此,我惊觉自个儿竟是这样怕死,若我想要活下去,可还有出路?我该如何才能够在皇帝命悬一刻,护得自个儿周全。

    可叹寂寂深宫,除了耳聋眼害的宫人,我竟无一个可商议的人,百般无奈,只好召进如意,在太后的恩典下,她如今已是宫女的身份,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你拿了我的腰牌,到北宫乾西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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