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新媳妇茶,这是老规矩了。平常人家尚且如此,他们家这样的豪门贵馈更是繁杂。一大早蓝老爷院子的堂屋里便站满了人,首位上座的是蓝老爷和祝氏——金氏还在佛堂里呢。等这边完事了,再去老太爷屋里敬茶,才会去她那边请婆婆茶。
本来按着规矩这也没什么,人祝氏也是妻,且本就比她品级高,受的起着婆母的称呼。只是蓝家大房和三房的亲生子心里自然就有些不舒服了,张了张嘴想让父亲去请金氏吧,却好似开不了口——金氏的禁足令是老爷子亲下的,让她进佛堂是父亲的意思,两边都不能得罪。
蓝锦珠是出嫁的姑奶奶,又是公孙氏的女儿,本就不喜欢银铃儿。昨儿晚上瞧着新母亲和二房那亲近的样儿,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心底也暗恨着二房呢!这会又瞧见祝氏居然坐在了堂屋上,而金氏却不见人影。
想到自家娘亲,心里对祖母居然也觉得亲近了些。顿时恨得咬牙,脑袋一热,什么也不管了:“祖父,是不是该把祖母请来,祖母才是正经婆婆。”
说完了,感觉身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回头就是一瞪,却发现是自家夫婿,正铁青了脸看她。于是她凉快了,心里瞬间就冷了下来。暗自叫糟。她相公出自诗礼人家,最讲究礼数不过,她这样贸然开口,只怕他不喜
她低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难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却是不能让它落下来。
蓝浩文看了她一眼,也没斥责,淡淡道:“她最近礼佛,还是不要扰了佛祖的香火,一会银铃去敬个茶也就是了。齐儿,这就开始吧,我和你大哥二哥一会还得上朝。”
蓝正齐是得了婚嫁的,连忙应了声,和银铃一起给爹娘先敬茶。
“请父亲用茶。”
“请母亲用茶。”
这声母亲,银铃儿声音清脆悦耳,喊得很是甜美,越发映衬的蓝正齐出声含糊。眼见父亲瞪了自己一眼,蓝正齐只好独自又喊了一遍:“请母亲用茶。”
祝氏面不改色平静的先接过蓝正齐的喝一口,说了些和妻子和睦相处相敬如宾的常规话,赏了东西,随机又马上接了银铃儿的茶盏,浅浅饮了一口,笑道:“你加入我蓝家为妇,当记得女则女训,我知道你是蒙族人,不懂我大梁礼数,这一册《女戒》你要好生学习。”随机,丫鬟捧上一个铺了红绸的银盘,里面正放着那一册书,及几样饰品。
《女戒》宫中的教仪嬷嬷是给银铃讲过的,也知道这是常规,银铃儿含羞带怯的瞅了身旁的蓝正齐一眼,伸手接了谢过。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给公孙氏敬茶。因由公公婆婆盯着,能蘀她教训银铃儿的人还在念佛经,公孙氏也只让她多跪了一小会,便在蓝浩文和蓝正齐警告的目光中,颤抖着接了过来。
人没中风,人只是气着了。
到底,她心心念念的教训还是没能给了银铃儿。看见丈夫心疼的将银铃从地上扶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怒火——当年她敬茶的时候,他可没这么体贴过!
也不想想,当年她出嫁,蓝正齐还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儿,正处于青春期,体贴神马的,压根儿不懂。可如今的蓝正齐,可是经历过许多女人的成熟男人了,自然不同。
再又是大房,二房喝新媳妇茶,两边都没有为难,然后又是一干儿女侄子侄女上前拜见新母亲新婶婶,又是各自不同。
三房大点的也就是锦珠c蓝鞘,蓝鞘自然是很有风度的唤了母亲,反正都不是他的亲娘,喊谁他也无所谓。不过就是瞅着银铃儿年纪小,叫的时候有点尴尬。
蓝锦珠就不成了,憋了半天也没喊出声儿来,银铃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的时候,还是夫婿帮忙接的,听着他相公那一声“小岳母”,锦珠攥了半天的手,这才挤出一声“小娘”来。
银